(5000多字的大章,這次可以算兩章了吧?)
有些人思考問題的角度很奇葩,就好像腦子缺根弦,以至於顯得特彆離譜且難以理喻。
宋維揚上輩子第一次創業失敗之後,曾跟人合夥開過婚慶公司。其實就是一個婚慶工作室,租間門麵到處接單子,有了客戶立即聯係婚慶攝影和主持人,順便租賃器材布置婚禮現場。
結婚當天臨時變卦的,宋維揚遇到過好幾次,其中一次就是因為金錢問題。
男女雙方談妥了一萬零一元的彩禮,也就圖個萬裡挑一的好兆頭,同時男方負責置辦婚房和車子。
迎親那天,新娘父母被親戚灌迷魂湯,說某同事的女兒長得不行,學曆也不高,人家收了20萬元彩禮,且婚房單獨寫女方的名字。你女兒本科畢業,長得又漂亮,居然隻收一萬零一元彩禮,而且婚房還是雙方共同署名,太吃虧了!
新娘父母並非那種貪財的人,卻越想越憋屈,感覺這樣草草結婚,他們家就在親戚朋友那裡很沒麵子。
於是,當新郎高高興興去迎親的時候,新娘父母死活不開門,逼著新郎把彩禮漲價到99999元,寓意“天長地久”。新郎雖然不高興,但10萬元也不是很多,就陰沉著臉答應了。
這還不算完,新娘父母又逼著新郎寫保證書,等婚禮結束之後,立即把婚房過戶到女方名下。新娘父母同時還承諾,他們可以拿出一半首付款,以此來表明不是因為貪錢,就為了賺那個麵子。
新娘估計是雞湯文看多了,居然也站在父母那邊,氣得新郎調頭就走,婚禮直接取消,第二天還拉著新娘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由於婚房和車子都是男方父母出的錢,且以結婚為目的購置。在打離婚官司時,事實證據確鑿,即便雙方共同署名,房子和車子還是判給了男方,隻需要給女方少量賠償。
新娘那邊啥都沒撈著,戶籍檔案寫著“離異”不說,還成為當地的笑柄,麵子裡子全丟個精光。
還有更扯淡的案例——
新郎上門迎親,新娘的閨蜜各種鬨,吟詩、唱歌、學狗叫、做俯臥撐隻是小兒科。還要新郎隔著門給新娘下跪,新郎咬牙同意後,又讓新郎當眾給嶽父嶽母下跪磕響頭,說是要試試新郎的孝心。隨即,又讓新郎當場寫婚後保證書,宣誓承諾一切工資上交,永遠隻聽老婆的話。
新娘以及新娘父母,竟然認為這些都是熱鬨和玩笑,雖然也感覺有些不妥,但並未絲毫顧及新郎的麵子,笑嗬嗬的由著這些白癡瞎起哄。
由於當時還沒扯證,新郎一怒之下,立即打電話給公司的女同事求婚。
那女同事長得比較挫,又矮又胖,但性格好,一直喜歡新郎,當天還被邀請來吃喜酒。接到電話之後,女同事喜出望外,直接跑去租了件婚紗,婚禮是現成了,風風火火就這樣結婚了。聽說婚後生活過得還不錯,第二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所以,永遠不要高估某些人的智商底線,現實往往比更匪夷所思。
……
關於這種破事,宋維揚解決起來很輕鬆,因為雙方的地位完全不對等。
沒等宋維揚作答,女方二嬸也跟著咋呼:“對啊,你誰啊?我們在談兩家的婚事,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
宋維揚身上穿著t恤和牛仔褲,而且臉嫩,跟其他剛畢業的大學生沒啥區彆。
反倒是身為保鏢的洪偉國,喜歡穿襯衣、西褲和皮鞋,也不怕關鍵時候礙手礙腳。再加上兩人的年齡與相貌,坐在一起時,洪偉國更像是老板,宋維揚則如同負責跑腿的助理。
宋維揚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指著洪偉國說:“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信達房地產公司的洪經理,我是洪經理的助手小馬。”
包括宋衛紅和李成功夫妻倆在內,所有人現在都比較迷糊,不知咋冒出來一位洪經理,而宋維揚又變成了什麼助手小馬。
李超英本來還在氣頭上,此時也忍不住悄悄問:“媽,你不是說今天要請表弟來嗎?他不是表弟?怎麼又姓馬了?”
李超英隻知道自己有位表弟,卻不知道表弟是個大老板,主要是家裡人怕他多想,畢竟兩家還沒真正認親。
宋衛紅告誡兒子道:“彆吱聲,看你表弟怎麼說。”
聽說是房地產公司的經理,女方小叔立即換上討好的表情,笑道:“洪經理你好,你是超英的親戚?”
洪偉國瞟了宋維揚一樣,搖頭道:“不是。”
宋維揚立即解釋:“是這樣的,李家在楊浦還有套老房子,正好位於我們公司的拆遷範圍內。我們雙方談了好幾次,李家始終不願搬走,覺得拆遷款太少。其實吧,楊浦這邊都屬於郊區了,10萬元拆遷款已經頂天,想拿更多那是在做夢!”
女方親戚一聽又有10萬拆遷款,頓時驚喜莫名,覺得這次結了個闊親家。
女方小叔竟然幫著李家說話:“10萬元肯定少了,起碼要15萬。”
宋維揚道:“朋友你這就不講理了,房子都沒見過,你怎麼知道值15萬拆遷款?我們今天是來解決問題的,不是來製造問題的!”
女方小叔說:“那最少值12萬吧。”
宋維揚道:“朋友,你先聽我講。我覺得今天是個機會,你們要跟李家結親,李家又拿不出來彩禮錢。不如這樣,李家在楊浦的老房子,我們給11萬拆遷款,然後李家用這筆錢做彩禮。我們公司解決了拆遷問題,李家的兒子討到老婆,你們又拿到彩禮錢,這樣就皆大歡喜了。朋友,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女方小叔跟家裡人對視幾眼,連連點頭:“我覺得可以這麼辦。”
一時間,女方的家人都開始說話了,各種勸李家答應拆遷方案。
宋維揚給姑姑遞過去一個眼神,宋衛紅立即說:“那好,就這麼說定了,你們的彩禮錢不準再漲!”
“不漲,就六萬八。”女方親戚喜笑顏開。
宋維揚哈哈大笑:“看來今天是個大喜日子,加上這位小妹妹考上大學,那就是四喜臨門。你們高興,我也高興,大家都高興。來,喝酒!”
“對,喝酒,喝酒!”洪偉國附和道。
女方的父親、大伯、二伯和小叔,被宋維揚逮著各種敬酒,甚至女方的幾個女性也被灌了好幾杯白的。他們因為能夠拿到六萬八的彩禮,一個個都喜出望外,完全放下警惕,已經在提前慶祝了。
宋維揚跟女方小叔勾肩搭背,很快就稱兄道弟:“老哥,看你樣子也是文化人,在哪裡高就啊?”
女方母親得意道:“我兒子讀的是師專,在縣裡的初中當老師。”
“當老師好,靈魂工程師,”宋維揚說,“來,老師,我再敬你一杯!”
女方小叔擺手道:“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
宋維揚說:“以前的師專可不好考,放現在都能考大學了。我特彆崇拜文化人,你是高材生,可不能不給我麵子啊。”
“我是真不能喝了。”女方小叔迷糊道。
宋維揚又敬女方的父母:“大爺,大媽,你們培養一個高材生不容易吧。英雄父親,英雄母親,我必須敬二位一杯!”
“是不容易,”女方父親得意道,“那幾年,家裡的錢都供他去讀書了,考了三年才考上師專。不過都值得,我們村第一個中專生,吃國家飯的。”
“這是山窩窩裡飛出金鳳凰啊,”宋維揚立即回過頭敬酒,“老師,這杯你必須喝,咱們為二老的辛勞培養乾一杯!”
女方母親慫恿道:“小三子,你就喝了吧。”
“喝喝喝。”女方小叔隻能硬著頭皮喝酒。
宋維揚又開始聊家常:“今天的收成還好吧?”
女方父親連連搖頭:“收成不好嘍,新聞裡都說發洪水,我們那邊是旱災,旱了好幾個月。”
宋維揚感慨道:“農民真是辛苦啊。種地辛苦,還要交提留款,一年到頭也掙不了幾個。”
“可不是,”女方大伯來了勁,打開話匣子道,“今年才過去一半,提留款攤到每個人頭上就有200多,那些當乾部的就是土匪!”
宋維揚借著前幾個月的社會調查,不停說出農村的悲苦現狀,引得女方的親戚們起了共鳴,什麼心裡話都說出來。
半個鐘頭過去,宋維揚已經把這家人的情況打探得明明白白。
女方全家都是農民出身,隻有一個小叔在縣裡當老師。
壞就壞在這個老師身上!
根據這些人聊天的內容,他們對兩三百塊錢都看得很重,絕對不可能張口要六萬八的彩禮,甚至3000塊都覺得是非常可觀的大數字。
隻有這個當老師的小叔見過世麵,估計是看了些報紙,認為個個盛海人都有錢,隨便拿出幾萬塊來不在話下。正好學校放暑假,這位老師就攛掇著全家到盛海打秋風,又聽說宋興華能拿到十多萬拆遷款,便獅子大開口說要六萬八。
見情況差不多了,宋維揚突然掏出手機,笑道:“你們繼續喝,我出去打個電話。”
女方小叔看到宋維揚的手機,頓時眼前一亮,心想著分了彩禮錢,自己也要買一部好的。
走出餐館,宋維揚立即打電話回喜豐總部:“喂,我是宋維揚,喜豐在xx省xx市xx縣有沒有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