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城,觀瀾高爾夫球場。
1995年的時候,這裡成功舉辦高爾夫球世界杯決賽,一下子就聞名海內外。但在此之前,它就已經是中國最高端的娛樂場所之一了,1985年時辦會員證需要8萬元,可以在深城當地買一套大房子(當時深城的房價全國最高)。
到了90年代初,觀瀾高爾夫球場的會員證要12萬一張,現在的價格已經飆升到30萬元。而且這個會員證相當於門票,進去打球還得另外收錢,年費什麼的簡直嚇死人。
這裡不僅有高爾夫球場,還有豪華會所、五星級酒店、鄉村俱樂部、高爾夫彆墅、高爾夫學院等等。
再過十多年,特區政府一口氣收回70多棟無證彆墅,還無償收回了一整塊地皮,地麵建築隻象征性的進行了補償。可見這座球場的股東們手眼通天,特區那麼緊張的地皮,還能非法占有一大塊,並且建起幾十棟無證彆墅。
胡潤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球場五星級酒店的餐廳裡,人模狗樣的跟到來賓客握手寒暄。
這家夥成功說服了高爾夫球場的總經理,把“馬氏黃埔一期”師生聚會辦在此地,而且隻花200萬元就能隨便使用裡麵的設施。大家先是在五星級酒店的餐廳裡吃飯,喝醉了直接扔客房休息,想打高爾夫球的就去球場,想唱歌的就去會所包間,甚至還能去鄉村俱樂部體驗農家生活。
“您好,請入內登記。”穿著旗袍的漂亮妹子微笑鞠躬。
一個矮壯青年踏步走入,在登記名冊上刷刷寫下自己的公司和名字。負責登記的,是胡潤公司的員工,這位老兄早已經麻木了,瞅了瞅對方的信息說:“王總你好,這是你的身份牌。”
“你是震威集團的王董?”跟在後麵登記的連忙追上去。
這位矮壯青年點頭笑道:“我是王文印,請問你是?”
那人連忙矮身握手:“我就一家小公司的老板,不值一提。不過我那家公司,跟貴集團有業務往來,這是我的名片請收好。”
王文印順手把名片放進衣兜,和顏悅色道:“今天來的都算同學,沒必要那麼客氣。”
“我是見到王董太興奮了,沒想到你也是馬博士的學生。”那人賠笑道。
王文印解釋道:“我當時被經理派去大廈辦事,結果對方公司的員工很多都去聽課了,我好奇之下也交錢跑去看看熱鬨。我隻聽了一節課,平時也不跟其他人來往,這次輾轉聽到聚會的消息才來的。”
這位王總是90年代初的南大畢業生,被分配到盛海工作,月薪足有600元。遠在農村的父母高興壞了,兒子終於有了鐵飯碗,而且一畢業就能拿600元那麼多。
但王文印隻乾了半年就辭職,頭腦發熱學人家下海闖深城。結果在深城慘遭詐騙,兜裡隻剩下10塊錢,連吃飯都成問題。而且他的南大本科學曆找不到工作,因為當時下海的太多了,根本不缺白領員工,反而是底層勞動力奇缺。
王文印在街頭流浪了好幾天,10塊錢很快就用完,走投無路之下隻能說自己是高中生,終於在一家港資工廠當上了庫管。
有一天港城老板來視察,隨口問了幾個關於倉庫貨物的問題,廠裡的領導全都愣住了。王文印立即站出來回答,而且還把功勞主動讓給廠領導,自稱是領導讓他一定要統計掌握的。
領導哪能不賞識這種又有本事又聽話的員工?一年內直接給王文印升了七級,成為這家工廠的總經理助理。
在聽宋維揚講課的第二年,王文印就自己辭職創業了,並抓住亞洲金融風暴的時機,踩著一堆小廠的屍體迅速壯大。早在1999年的時候,王文印就已經擁有好幾家工廠,固定資產總額超過10億元大關。
另一個時空,這位老兄後來又抓住03年非典和08年金融危機的機會,再次瘋狂抄底成功,一度位居“福布斯中國富豪榜”第5位,他的江湖名號是“世界銅王”。
王文印隻聽宋維揚講了一節課,平時也不跟其他“學生”聯絡交流,至今都沒人知道他也聽過課。這次還是他聽到了風聲,主動聯係胡潤拿到邀請函,無非就是想跟宋維揚認識一下,順便談談生意上的事情。
因為王文印的主業是做電源線,而且自己就有電纜廠、塑膠廠、銅材加工廠,內部生態搞好了就有價格優勢,市場競爭力非常強勁。他一直想跟神州科技合作,讓神州電腦、手機和複讀機,都用上他生產的電源線。
“那是王文印?我采訪過他。”《中國企業家》的記者愣了愣,隨即連忙招呼搭檔趕快拍照。
胡潤搞這次聚會,無非是借助宋偉業和諸多老板,來再次提升自己的影響力。他請了十多家工商業雜誌和報紙的記者,記者們做新聞得到好處,也順便能幫他宣傳,這屬於互惠互利的大好事。
“王總你好,歡迎歡迎!”胡潤笑嗬嗬走來握手。
王文印不喜歡說廢話,隻微笑著點頭回應:“你好。”
胡潤道:“在這裡有沒有熟悉的朋友?如果沒有,我就幫你介紹幾位。”
王文印說:“不必。”
胡潤道:“那我就去招呼其他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