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陳言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居然能在萬骨淵自由走動!
在竹林深處,白霧繚繞背後,一座小竹屋前。
他將做好的豐盛飯菜從廚房裡一一端出來,擺放在院子裡那梅花林下的石桌上。
為了能夠讓前輩滿意,為了保命,陳言絞儘腦汁的,將七分本事,發揮到了十二分,不止要色香味俱全,還要有氛圍!
陳言站在旁邊,他微微彎腰做足了謙恭姿態,雙手舉著筷子遞到了寧秋麵前,緊張說道:“前輩,您嘗嘗看,口味合適否。”
寧秋拿過筷子,夾住了片香菌放進嘴裡咀嚼。
期間,陳言是眼睛一眨不眨,期待目光就看著寧秋,要知道這是他能否活命的關鍵啊。
因為不知道前輩喜歡吃什麼,口味是鹹是淡,所以他力求讓每份食物的味道都能夠呈現出來。
寧秋眉眼含笑,淡聲道:“還不錯,以後你就是我的專屬廚子了。”
聽到這話,陳言那高高懸起的小心臟,這才緩緩落地。
想到能夠保住一條命,他臉上揚著大大笑容,樂得想要原地蹦跳幾步。
陳言很貼心的拿起石桌上的碧玉酒壺,然後為寧秋斟到了玲瓏酒杯裡,急忙表忠誠:“前輩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繼續專研各種美食,努力將廚藝提升到最好,讓您吃得放心,過得舒心!”
看來人真的要有一技之長,他雖然是修煉上的廢材,可從小到大自己摸索長大,為了混口飯吃,他也努力學習廚藝,各種生活技巧。
起初進入神劍宗後,還被無數人同門弟子嘲笑,現在看看吧,不止能保命,還能抱大腿!
不管以後去到哪裡,背靠大樹好乘涼啊,沒聽過一句話嘛,打狗還要看主人呢。
當一壺酒喝完,寧秋很滿足的放下筷子,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的轉身往屋裡走,並吩咐道。
“出門往右拐,再朝前直走大概半個鐘後,就會看到有處山清水秀的湖泊,那兒的蝦肉很鮮美,我今晚要吃,你記得去抓回來。”
“是。”陳言應了聲,潛意識以為寧秋說的湖泊就是溪流,很淺的那種。
他歡樂的收拾好東西,回廚房清洗乾淨,這才有空坐在小馬紮上,將自己預先留下的一份飯菜吃完。
等撐得肚子圓鼓鼓的,陳言滿足的靠在門邊,發出幸福喟歎,“活著的感覺,是真好啊。”
這幾天都在被追殺,稍有不慎就死得淒慘,所以讓他的神經線一直緊繃著,直到了現在,才得到些許放鬆,從而導致太過疲憊的身體,進入了犯懶狀態。
陳言就這樣靠在門邊,連站起來的精力都沒有,他的眼皮子一張一合,最後還是控不住瘋狂湧上來的睡意,眼睛一閉,頭一歪,就這樣沉沉睡過去了,還發出了輕聲的呼嚕。
也許是身體太過疲倦,就連手中碗筷掉落在地,他也沒有醒來。
陳言這一覺就到了下午。
太陽西落,那金燦燦光線透過濃濃白霧,美得不似凡間。
許是心中掛念著要去抓蝦這件事,時間一到,陳言自然而然就醒來了。
他舀了瓢水來洗臉,讓自己清醒清醒,這才翻找出了不少工具,按照寧秋給的指示去往小琥珀。
路上並沒有玄獸出沒,很安全,還碰見了不少山菌野菜,陳言都沒有放過,挖出來放到背簍裡。
在走走停停下,終於遠遠的就看見了湖泊。
湖泊上縈繞著仙霧,還有不少蘆葦長在岸邊,遠處則是連綿青山,堪比畫中仙境。
陳言小跑了上去,他紮起了褲腳到膝蓋處,也將鞋子脫掉,還將有了不少食材的背簍放在旁邊。
現在就這一身衣服,雖然破破爛爛的,可也能遮體。
陳言將竹兜掛在身上,從裡麵拿出了一個自己做的兜網,他踩在平坦草坪上,小跑上前來到了將綠草根部淹沒的湖邊,皮膚上涼颼颼的觸感讓他打了個寒顫。
湖泊的水很清澈,可以看見湖泊下方密布著很多顏色的小石頭,在石頭縫裡長著不少倔強水草,而那些魚蝦則是遊竄在中間。
果真如前輩所言,這裡的蝦群,又肥又大,看著就很鮮美。
陳言舔了舔嘴唇,這些魚蝦在他眼中已經是一碟美味佳肴,腦海裡閃過各種做法。
他微微彎腰,手中拿著網兜,沒敢動彈一下。
這才讓方才在他踏進湖泊時,被驚動的魚蝦漸漸安靜下來,有些個膽子較大的,還好奇遊來到他腳邊。
在他五歲那年,唯一對他好的爺爺去世後,就真的舉目無親,變成了自生自滅的孤兒。
雖然偶爾有鄰裡鄰居接濟一下,可誰家都不富裕,時間久了都有怨言,同情心會變成嫌棄。
所以可以說,陳言在找這些小玩意兒來作為裹腹食物的方麵,可謂是經驗豐富。
很快,他就抓了半兜,有蝦有魚。
“嗯,夠今天晚上吃了。”陳言低頭看向在竹兜裡跳動的魚蝦,露出滿意笑容。
他將竹兜蓋合上,防止魚蝦跳出,然後彎腰,將網兜平坦在水麵上抖動。
如此可以將那些卡在細網裡個頭較小的魚蝦重新放回去,等它們長大了再吃,也不遲。
就在陳言搓著網兜清洗,避免曬乾有血腥味時,發現原本平靜的湖麵,正從湖中心蕩開巨大波紋,那起伏的水波打在他的小腳上,甚至還能感覺到腳下石子在振動,有點痛。
陳言皺了皺眉,他直起身,看向遠處湖麵中心,“怎麼突然有那麼大波浪…那是什麼怪物?”
然他喃喃的話戛然而止,下一瞬就是瞪大了眼睛,想也不想的立馬轉身,拚命往岸上跑。
隻因在劇烈震動到形成一個小漩渦的湖麵,忽然跳出了一頭通體紅色怪物。
它穩穩的站立在湖麵上,那兩條須很長,有很多腳,並且還有兩個巨大鉗子,這明顯就是蝦怪玄獸啊!
瞧著那蝦怪的體型,還有製造出的動靜,沒準還是凡階玄獸。
而他現在,居然明目張膽的將這蝦怪的兒孫給抓回去吃,要是被發現,肯定死得都不能再死了。
想到這裡,趁著蝦怪還沒發現他的存在,陳言臉色蒼白,快速衝上岸,胡亂套上破洞布鞋,扛起背簍,就是馬不停蹄的跑。
他頭也不回的跑了一段距離,隱約間聽見身後傳來了怒吼聲,且還是兩道。
不會是有兩隻蝦怪在打架吧…陳言心中這般猜測著,他的腳步也慢了下來,最後還是回頭,悄悄爬下來,躲在了草叢裡,盯著前方湖麵上的戰況。
果然如他心中所想,確實有兩隻玄獸在打架。
隻不過一隻就是方才的蝦怪,還有隻居然是條體型龐大的花色海蛇!
它們打得激烈,且勢均力敵,無法分出勝負,現在彼此都受了重傷,從湖麵已經轉戰到了岸邊,戰鬥卻依舊不死不休。
瞧著,應該是要打到一方死亡,才會停止了。
明明是不同品種的玄獸,卻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那極有可能就是利益衝突。
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這湖泊裡也容不下兩個可以作為領袖的王者,它們總要除掉另外一個才行。
陳言躲得小心翼翼,他麵上有些害怕,可眼裡卻很激動,隱隱劃過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