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急促敲門聲打斷了書房的談話。
“什麼事?”
沈律朝對麵有些隱匿在黑暗中的人影打了個暫停手勢,轉頭看向門外。
“家主,二爺有緊急事情要稟報。”
聞言,沈律不悅道:“我不是說過最近要閉關,沒有什麼事,不要來找我嗎。”
“可是···這件事,事關大公子,二爺說他做不了主。”
“沈符?”
沈律聽到這個名字,眉宇間就是有些不耐煩。
他對這個兒子的耐心已經耗儘,從小到大給他惹出了無數麻煩。
沈律轉頭看向對麵身形修長的白衣男子,淺笑道:“白大人,此事就暫時這樣安排,還勞煩代我向獸王問聲好。”
“好,我們就潛龍榜比賽當日,再見了。”
白衣男子用右手抵在了左肩,微微彎腰,隨後一轉身,就消失在了書房裡。
沈律看著他消失的位置,眼神幽深。
過了會,他打開書房門走出去,外頭光線再亮也驅散不開書房內的陰霾。
沈律剛剛踏入沈符的院子,就聽見裡麵傳出沈克的怒吼聲。
“都是廢物!要是治不好符兒的手臂,你們今天都要死!”
麵對沈克的怒火,房間內五個丹藥師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們隻是皇室禦用,且身份尊貴,何時輪到沈家來教訓。
可如今沈家得勢,宮裡頭沈貴妃又貫會吹耳邊風,他們現在隻能忍著,敢怒不敢言。
沈律走進去,環顧了屋內一圈,視線落在躺床上昏迷不醒的沈符,他隻是眉頭微沉,卻也沒有表現出各種擔憂情緒。
他沉聲問道:“怎麼回事?”
見到沈律出關,沈克鬆了口氣,他將事情原委道來,“大哥,事情是這樣的…”
將經過添油加醋說完後,沈克看見沈律麵無表情,完全沒有反應的樣子,他心裡也是打鼓了。
現在沈家那些德高望重的老祖宗都已經避世不出,潛心修煉,隻有沈家深陷大難的時候或許才會出手幫助。
所以沈家,完全是沈律的一言堂,而從小到大,彆看沈克的脾性和現在的沈符如出一轍的囂張,可是在沈律麵前,都要縮起尾巴。
沈律沒有看沈克,而是看向五名丹藥師,他雙手一疊,微微彎腰,有禮道:“多謝幾位藥師前來為犬子救治,隻是犬子如今的情況,要該如何做才好?”
比起先前沈克的囂張跋扈,沈律雖然說也許在裝麵子,可如此有禮對待,也讓他們心裡舒坦多了。
五個丹藥師推推搡搡,由年輕最大的那位說道:“沈大人,令公子的手臂,是被銀針給封住了穴道筋脈。而且這銀針刺入的位置極其狡猾,沒有十成的把握,若是貿然取出來,令公子的手臂會廢掉,隻是···”
他說到後麵有些猶豫,見狀,沈律說道:“您不用擔憂,儘管說就是了。”
老丹藥師搖頭道:“隻是取出來再廢掉,或許比現在讓銀針一直待在令公子的手臂裡來得好,起碼不會疼痛。否則時間一久,令郎就不是手臂廢掉,而是全身了。”
這話,讓沈律沉默了幾秒,他問道:“可還有什麼其他辦法。”
幾個丹藥師麵麵相覷,最後都是搖了搖頭,“這個人的手法太高明了,想必在丹藥師裡,不管是修為還是製作丹藥的本事,起碼是少有的行列。”
他們雖然是玄者,但更加注重丹藥製作,所以修為不算多高。
“多謝幾位辛苦來沈府一趟,若是想到有什麼好辦法,儘可來同我說。”
沈律也沒有為難他們,偏頭看向門外,“來人,送幾位丹藥師回宮。”
“是。”
方才那名前去叫沈律的護衛,做了個請的動作,將全部丹藥師都帶出去,也給出了相應的報酬,令他們滿意。
一時間,屋子裡隻剩下沈克和沈律。
沈克捉摸不定沈律的想法,但是見大哥沒有什麼表示,他皺眉道:“大哥,符兒的手臂現在會變成這樣,看定是那什麼陳言下的毒手,我們不能就這樣…”
“啪!”
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迎來了沈律的一巴掌。
“大哥···”
沈克完全怔住了,他抬頭看著沈律,不知道為什麼大哥要打他。
沈律用力甩袖,指著沈克,怒聲道:“沈克,我在閉關前是怎麼跟你說的,將這個小子給我關禁閉,然後押到李家賠罪,是生是死都由李家決定,你現在又是怎麼做的!”
沈克不滿反駁道:“大哥,以李家那人的脾性,若是將符兒交上去,肯定會就死一生。”
李家是在外鎮守南域邊界的將軍,雖然說沈符玩死的女人,隻是李家旁係一個微不足道的庶女罷了,可也是在打李家的臉。
以李家主那比石頭還又臭又硬的脾氣,若是將沈符交上去,肯定會沒了半條命。
沈律冷漠道:“那就讓他死!”
“大哥,他是你的孩子,你怎麼能這般狠心。”沈克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自己造出來的孽,就由自己承擔。即便沈符是我兒,也逃不過這個道理。”
沈律不再看向沈克一眼,轉身背對著他們時,冷聲說道。
“來人,將沈符給我抬到李家,就說為李家姑娘賠罪,該如何處置全憑李家定奪,是生是死,沈家也不會過問!”
他話音剛落,門外就走進來兩個護衛,直接將昏迷中的沈符給扛起來離開。
“大哥,萬萬不可啊!”
沈克急得上火,他因修煉的玄術導致無兒無女,私心裡早已將沈符當成了是自己孩子護著。
可對上沈律冷漠的眼神,他的雙腳像是陷入了地下般,不敢動彈。
沈律冷哼了聲,不容反駁道:“沈克,這段時間你就去監督沈家護衛操練,沈家的事,就不要插手了。”
“要是讓我發現你私自亂動,就彆怪我不顧兄弟之情,心狠手辣!”
他拋下這句狠話,抬步離開著讓他厭煩之地。
監督沈家護衛操練,就代表著被關起來,沒有命令是無法出去的。
沈克心底發寒,他縱然不願,想要反對,可因自小對沈律的畏懼聽從刻在了骨子裡,遲遲說不出口。
他望著沈律離開的方向,最後還是跟著沈律留下的一名護衛走了。
原本還想讓沈律出手,解決那幾個人為符兒報仇,沒想到卻是不了了之。
一時間,沈克也不懂自己大哥在想些什麼。
皇宮裡,知道沈律是這樣安排的時候,沈貴妃也是不敢置信自家大哥會選擇息事寧人。
可她能穩當寵妃,再不解的事情,根本不會意氣行事。
她了解沈律,為人冷漠是真的冷漠,為達目的誓不罷休,更何況還是個淨惹麻煩沒什麼用處兒子,所以他肯定在謀劃著什麼才不想鬨大引來關注。
比起娘家人,沈貴妃清楚的知道,和自己站在統一戰線的就是自己的皇兒,誰都靠不住。
當她將這件事跟慕容崢說時,慕容崢也是愣了下,沒想到這沈律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這給男主送人頭送經驗的炮灰,不都是打了小的又來了老的?
他可是記得在書裡,陳言獲得機緣,前來都城參加潛龍榜,確實和沈符有矛盾,還廢了沈符的一條手臂,同時沈家也放任沈克去對付陳言,沒想到現在居然置之不理。
轉念一想,慕容崢也就能清楚沈律為什麼這樣安排了。
在書裡的時候,可沒有卓家人出場,書裡的陳言獨身一人,若是沈家殺了他也不會樹敵,還清理了個未來對手。
畢竟沈律已經謀劃著逆反大事,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怎麼可能會再去樹立強敵,對自己不利。
見沈貴妃有些悶悶不樂,慕容崢站起來,繞到她身後,母慈子孝的幫忙捏肩膀,試探性問道:“母妃,您更在意表弟的生命,還是擔心我的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