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裡冷冷清清的白帝宮禦花園在今晚多了一絲煙火氣,從半下午開始,嫋嫋的炊煙就不停地從禦膳房煙囪口向上升起,然後不斷有宮女通過禦花園,來往穿梭於淩波殿和禦膳房之間。
這座城中之城之前都是兩個女子當家作主,老太後年事已高,很少出淩波殿,武後陛下平日裡幾乎所有的時間都在處理繁忙的政事,餘時更喜歡獨自站立鳳凰台,所以禦花園中花開花落無人識。
世上有多少人能夠意識到神州浩土當之無愧的霸主大夏王朝,背後竟然是兩個女子在苦苦支撐,如今這座大夏權力聚集之地迎來了久違的男主人,逐漸開始熱鬨起來,煥發出了彆樣的生機。
趙禦在侍女的帶領之下,剛剛踏入禦花園,便看到殿門口站著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胭脂姑娘身上原本樸素的衣裳換成了精致的碎花小棉襖,因為天氣寒冷,還披了一個小披肩,小臉紅潤,宛如精靈。
胭脂姑娘剛想開口,便被趙禦大步向前,一把摟在懷裡,雙頰頓時緋紅,就像是受了驚嚇的傻麅子,四肢僵硬,一動不動。
胭脂姑娘現在可算是趙禦朝思夢想的那位人兒了,苦茶的吸引力實在太深,使得趙禦愛屋及烏,腦海裡常常想起小姑娘的身影,如今好久不見,情不自禁地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如今胭脂姑娘就在眼前,那苦茶還會少麼?
淩波殿內,已經擺上了一大桌子的精美珍羞,為了防止山珍海味因為低溫而變冷,擺放菜肴的桌子都是經過特殊處理過的,白帝宮對老太後的膳食都是遵從“六無”,即無骨,無刺,無筋,無籽,無核,無鱗,絲毫馬虎不得。
而桌邊也不是老太後形單影隻一人,多了些許人影,坐在飯桌前的老太後臉上滿是笑意,正和邊上的一個少女輕聲說著什麼,少女的臉頰紅撲撲的,羞的腦袋一個勁兒地往下低。
另一邊坐著一個身材極其魁梧的老頭,不怒自威,血氣依舊旺盛,但是她的對麵,卻坐著一位皮膚白皙的宮裝女子,衝天鳳眉,就這般靜靜地坐著,卻奪走了一切的光彩,連周圍的空氣都仿佛不敢流動。
武後和趙禦純淨的眼神對視了一眼,這是趙禦回京後二人第二次想見,兩人都沒什麼變化,隻是天氣漸冷,衣身上的服加厚了些。
“禦兒快坐到奶奶這邊來,你也真是的,去了道院之後也不知道多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還好最近有晴丫頭和胭脂丫頭陪我。”
老太後笑著對著趙禦招了招手,雖說語氣裡帶著責怪,但是眼角的笑意卻是怎麼也藏不住。
“奶奶,不是我不想來,你也知道,做先生很辛苦的,特彆是道院這幫小子,個個孤傲的很,孫兒要是不好好教,他們不服氣的。”
趙禦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然後帶著胭脂姑娘在老太後身邊輕輕地坐下,取下了頭上戴著的棉帽,露出了眉心血紅奪目的屠聖紋,房間內頓時多了一股誘人的芬芳,那是一種大道本源上的芳香,特彆是對大宗師而言,有著完美的誘惑力。
徐丫頭不是大宗師,所以她感覺不到房間內的那股誘惑,但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觀察趙禦,也是第一次看到趙禦眉心的大道血,但她並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仿佛這鮮紅似火的朱砂豎紋天生就應該屬於趙禦。
身材魁梧,橫刀立馬端坐的魏國公徐勝緊盯著屠聖紋許久,然後突然深歎一口氣,身體逐漸放鬆下來,開口說道:“殿下真讓老夫佩服得五體投地。”
“隻是僥幸而已。”趙禦對著徐老爺子笑了笑。
司馬安南在來的路上將大夏的主要官場領袖對著趙禦惡補了一番,作為紫竹巷之首的魏國公,自然是重中之重,所以趙禦認得他,用司馬安南的話說就是大夏之弓,開朝唯一還活著的國公,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