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街口有些混亂,隻見一個黑衣的豐腴少女跌坐在地,身子略微有些顫抖,右手緊緊地握著一把bǐshǒu,其上還在往下低著血,她的旁邊還跪著一個穿綠衣服的小姑娘,使勁的哭,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而不遠處,躺著一個衣衫破碎,麵黃肌瘦的男子,胸口一個大洞淌著血,已經臉色發青,氣息已絕。
黑衣少女的臉上布滿猙獰的疤痕,像是一條條攀爬的蜈蚣,猙獰可怕,但是神情逐漸恢複平靜,或許是方才打鬥腿部受了傷,一直無法站起,原先用來蒙麵的黑紗也落在了遠處,對著旁邊哭泣的小姑娘開口說道:“綠兒,彆哭。”
“可是xiaojie,我怕,我忍不住。”綠衣小姑娘著實害怕,哭的更加大聲,不斷顫抖抽泣。
“快讓讓,快讓讓,守備軍校尉餘大了人來了。”
人群聽後趕忙讓開道路,一陣馬蹄聲傳來,由一位麵容陰鬱,身穿盔甲的中年男子領頭,一共五騎,皆手持武器,在街口下馬,大步走向場內,領頭中年校尉看著麵紗已經掉落於地,露出醜陋容顏的黑衣女子,微微一怔,隨後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緩緩開口道:
“沒想到當年涉嫌通敵的順州太守之女,躲躲藏藏這麼多年,還毀了自己的容貌,卻讓我在這無意間給遇到了,世間造化真是弄人,之前我隻是一個想見你一麵都難的小小校尉,如今卻撞到了我的手裡,帶走!”
身後幾名軍士剛要上前,跪在地上哭泣的綠衣少女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像是母雞護崽一般張開雙臂,攔在兩者之間,聲嘶力竭地叫喊道:“不,我不允許你傷害xiaojie,老爺是被人陷害的,xiaojie是無辜的。”
“綠兒你退下。”身後傳來黑衣少女的聲音,雖然冰冷,但還是感覺撩人心魄。
“不,xiaojie,我知道的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就算是死,我也要保護你。”
綠衣小姑娘不為所動,看著前方的軍士,眼裡帶著恨意,隨後繼續叫喊道:“這個流民擅自闖入我的鋪子之內,要對我不軌,所以xiaojie才會來救我,刺死了他,我們沒有罪,你憑什麼要帶走我們!”
周圍群眾一片嘩然,綠衣小姑娘正是第二間瓷器鋪的掌櫃,而黑衣少女則是第一間的,現在這個情況讓他們都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
“我說你們有罪就有罪,還磨蹭著乾什麼,都給我帶走!”
中年校尉神色已經不耐,發出一聲厲吼。
四位軍士上前一把推開護在前方的綠衣小姑娘,並伸手向著坐在地上的黑衣女子抓去。
就在這是,一道稚嫩卻帶著老成的聲音響起,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
“師公,我覺得她很有趣,我想要她。”
“好。”小娃旁邊的老者點點頭,隨後周圍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風不再流動,知了不再鳴叫,軍士抓向少女的手同樣停在原地,圍觀群眾全部靜止,而那位中年校尉此時的臉上隻有驚恐,卻無法行動分毫。
此時整個街道之上能夠行動的隻有四個人,一個老者,兩個小娃,還有跌坐在地的黑衣少女。
少女抬起疤痕密布的臉,看向上方,那是一雙如此平靜的眸子,沒有厭惡也沒有憐憫,隻是微微皺著眉頭,顯得很認真,淡淡地開口道:
“木頭會爛,利刃會鏽,但是世界上有一種東西隻要你不打碎就不會壞,你知道是什麼嗎?”
黑衣少女猶豫了一會,輕輕開口道:
“瓷。”
“那你想成為瓷嗎?”稚嫩聲音再次響起。
少女點頭。
“那好,拿著這個,交給順州司天監,去神京,會有人醫好你的臉,一個瓷器怎麼可以有疤痕呢。”
粉雕玉琢的小娃取下腰間懸掛的玉佩,遞給少女,隨後轉身離開,玉佩之上雕刻著一隻栩栩如生的fènghuáng!
隨後幾天,一則消息傳遍大夏。
夫子於撫州南海之濱三劍斬孽龍,連綿三月大雨終止。
那年趙禦七歲,月牙兒十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