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擦擦手,擦擦臉,雖然我娘親去的早,但是她在我小時候總會和我說,不愛乾淨的小孩子,就連玩伴都會少。”
心思單純的鐵蘭小姑娘才不會在意麵前的這位癡呆少年是否和已經殉國的鎮羽侯林琅有所聯係,開心地哼著前幾天剛剛在慶典之上學會的南方小調兒,端著還往上冒著熱氣的臉盆,擰了個手帕,輕輕給少年擦著臉頰。
“鐵蘭,你是不是看這少年生的俊俏,所以起了不一樣的心思了咯,我看你這個年紀,也確實差不多到了出嫁的年紀了。”
一旁正剔著牙,和魁梧漢子鐵柱閒聊的吳老爺子,情不自禁地高聲開口打趣道。
這一老一少平日裡沒少拌嘴,為這整個宅院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鐵蘭姑娘頭頭也不回,帶著點潑辣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老爺子,你也不想想,我要是真嫁人了,誰給你洗衣做飯,你可彆忘了,昨晚你喝醉了發酒瘋,嘴裡大喊著‘把你這兒最水靈的姑娘都給大爺我叫過來’,這一切我可是都儘收眼底了。”
此言一出,吳老爺子破天荒地老臉一紅,悶聲悶氣地不做聲,徹底癟了。
但是忽然,坐在老爺子身邊的鐵柱麵色一變,抬頭望天,然後凝重地開口問道:
“老爺子,不對勁,你有沒有感覺,這天好像黑了。”
老爺子伸出雙手,看著照射在手上,依舊燦爛的陽光,疑惑地搖頭道:
“這烈日依舊,哪來的天黑之說。”
“還是不對勁,我去取重盾,你們小心。”
魁梧壯漢正欲起身,突然一陣敲門之聲自宅子門口響起,咚咚咚的每一聲,都好似敲打在眾人心頭之上,氣氛一瞬間就變得緊張起來。
片刻之後,門偷偷打開一絲細縫,露出鐵蘭小姑娘帶著警惕的大眼睛,小姑娘身後,魁梧漢子的鐵柱全身已經調動了全身元氣,重盾立於身旁,麵無表情,卻蓄勢待發。
宅子門口站著一位衣衫襤褸,眼神複雜,愧疚的青年。
“請問你找哪位?”
姑娘清脆的詢問聲之後,林嘯張了張嘴,沙啞,乾澀的聲音傳出。
“我來尋我的弟弟。”
“弟弟?”小姑娘的眼睛裡疑惑之色更濃,隨後突然想到了什麼,高聲驚呼:
“原來你是小瞎子的親人,哥,他不是壞人,快把武器收起來。”
隨後宅子的大門打開,林嘯拱手一禮之後,踏入其中,一進門就看到院子中癡呆呆坐著的蒙眼少年,身形頓時停止在原地,死死咬著嘴唇,但是雙目之內,淚如泉湧。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段日子,他心中的天,塌了,長兄如父,他甚至連親弟都無法守護,他恨自己的無能。
如今幼弟在前,頓時百感交集,無語凝噎。
許久之後,林家兩兄弟相對而坐,二子林霄依舊無論如何叫喚都毫無反應。
“我們從一開始發現他的時候,便已經如此,無論怎麼樣都是這般,沒有任何反應。”
林嘯身旁,小姑娘鐵蘭的聲音響起,但是聲音卻有些輕,對於渾身氣勢外泄的小殺神,她顯得有些拘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