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八十年,趙禦七歲。
大夏最南方之地撫州連續降雨三月而不停,撫州大澇,河湖暴漲,洪災淹沒沿岸的村莊以及城鎮,無數子民流離失所,向外逃難。
但就在茫茫多撫州子民拖家帶口,沿著官道向外逃向相鄰處的雷州以及撫州避難之時,卻有著三道身影,自順州而來,逆流而行。
一老者,兩小娃。
老者身穿黑色短袖儒衫,鬢發雪白,撐著一把油紙扇,整個白發頭發向後盤起,隻用一個木簪子固定,麵色紅潤,雙眸之內星辰變換,隻是目光越過前方逃難而來的人群,好似看到了前方儘頭的南海之濱,眼中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殺意。
而老者身旁,一個虎頭虎腦,但是身材卻幾乎和成年人一樣高大的健壯小娃,手裡同樣拿著一把油紙扇,抿著嘴唇,將傘舉高,為身邊一位粉雕玉琢,滿臉沉凝的小娃打著傘。
天際間傾瀉而下的雨很大,使得官道兩岸的農田裡的雨水,幾乎和官道齊平,或許再過個把個時辰,這條官道也即將被淹沒,變成一片菏澤。
因此一路上一波波向外逃難的撫州子民,紛紛加快了腳步,向前奔跑,同時看到這這逆行而來的一老二少,紛紛上前勸說,但是儒衫老者卻輕輕搖了搖頭,謝絕了捎帶他們一程的好意,繼續帶著兩個小娃向前走去。
暴雨打在油紙傘上發出劈裡啪啦的密集響聲,但是傘下粉雕玉琢的小娃麵色卻不好看,眉頭緊皺,望著前方在暴雨席卷下,源源不斷逃難的人群,極為老城的眼眸之內,有著化不開的擔憂,就連四濺的雨水,打濕了身上的衣擺以及布鞋也毫不在意。
正在邁步向前的儒衫老者,轉頭看向身邊眉頭緊鎖,小臉鄒成一團,一臉悶悶不樂的精致小娃,好似在這小小的身軀之上,看到了遠超這個年紀應有的沉穩,因此老者輕輕向著側方一招,一根被大水衝斷,漂浮在農田之上的樹枝輕輕飛來,懸浮於三人麵前。
隨後老者抬起右手,伸出一指,在這個頗為粗大的樹枝之上輕輕比劃,一塊塊木屑隨之掉落,一會之後,這根樹枝逐漸形成了一柄極為普通的木劍,而且為了照顧小娃的小手,這把木劍整體並不大,反而像是一柄長匕,劍柄很細,剛好夠小娃一手握之。
老者將木劍遞給身邊的精致小娃,微微一笑,慈祥又帶著些許哄慰的聲音響起:
“禦兒,你看師公給你削的這柄木劍,你喜不喜歡?”
“師公,我已經七歲了,不是三歲小孩。”
語畢之後,緊皺著眉頭的精致小娃,轉過身來,一臉認真地看著麵前麵色慈祥紅潤的老者,繼續開口道:
“這撫州的災情遠比我們在順州所聽聞的還要嚴峻的多,此處官道的地勢已然很高,卻依舊即將被淹沒,因此那些處於河兩岸的村鎮子民,必然已經流離失所,既然已經知道這大雨的原因所在,師公我想我們還是早一點解決它為好。”
望著麵前,滿臉沉穩,烏木般瞳孔充滿認真,和年紀容貌格格不入的精致小娃,儒衫老者再次笑了笑,抬手摸摸了摸前者的腦袋,輕輕開口道:
“是師公疏忽了,禦兒已經長大,那既然長大,就更應該握住手中的劍,去保護自己的子民,去守護整個大夏,你說對吧?”
老者蒼老的聲音落下之後,其將手中這一把木劍輕輕遞在小娃麵前,隨後那麵容精致,隱隱有著貴氣逼人的小娃,猶豫了一瞬,伸出小手,重重抓住劍柄,第一次拿起了守護大夏子民的武器!
一老二少的三道身影繼續向著著前方走去,越往南走,雨便越大,官道之上的積水就越深,而逃難的人也就越少,上方整一片天空都處於風雨飄搖的昏暗之內,宛如天傾末日。
忽然,暴雨聲中夾雜著一道高喝聲自側方傳來:
“來,都給我加把勁,一定要將這個缺口堵住,這一條撫州鏡內最大的入南江要是決了堤,河水倒灌而下,那前方逃難的數百萬撫州百姓就全完了,因此都去拿沙袋,能拿多少拿多少!”
粉雕玉琢的小娃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側前方的雨幕之中,有著一道高高堤壩,而堤壩之上無數人影背著沙袋奔跑,將其砸入下方的缺口之內,這些人影隱約間為身穿盔甲的大夏撫州駐軍,也有著自發前來的輕壯年百姓。
“師公?”
小娃的聲音剛落,身旁儒衫老者點點頭,抬手輕揮,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騰挪之間,下一秒直接出現在堤壩之上,便又聽前方的高喝之聲繼續響起:
“馬上就要穩住了,繼續加把勁,元白,你也去幫忙指揮。”
“好,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