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東北,灃州巨神海沿岸,海月之角。
隨著一座憑空出現,倚天接地的蒼茫石像塔,以及一聲如雷霆般響徹雲霄的帝音,跪地請罪的三十多萬子民,內心都清楚的明白,降臨海月崖之上的扶搖大帝,內心充滿怒意。
自古有大帝一怒,伏屍百萬之說法,而在無數大夏子民們的心中,趙禦就是庇護無數子民的天穹,因此趙禦憤怒,那就是天怒,天地為之色變。
整個海月崖的天際,充斥著濃鬱到極致的帝威,連那寒徹刺骨的氣溫都在不斷升高,甚至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到渾身上下有一種刺痛感,死死低垂著頭顱,不敢言語,這次在白冥修的算計之下,整個大夏東北部被毫不留情地狠狠捅了一刀,鮮血淋漓。
儘管內心憤怒,但是趙禦的麵色還是如平湖般沉穩,隻是眉頭微微皺起,而他筆直站立的身軀背後,朵朵空間之花繼續綻放,一位位人員相繼顯現,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兩位站於年輕帝王背後的身影,一位氣勢冷厲的青衫中年,和一位體型龐大,須發茂密的小巨人。
趙禦一步向前踏出,並未走向海月崖邊緣,而是環顧四周,入目所及,除卻黑壓壓跪地成一片的將士之外,就是不遠處被巨神海海水衝塌的海錯宗宗門殘垣,以及被安置在一處,數量眾多的海錯修士們的屍體,而其中擺在最前方的兩具,尤為顯眼。
“方才朕在禦花園內,通過山海圖注視著這一切,而這海錯宗,就在朕的眼皮底下,被滅了宗。”
沉穩的聲音再次自趙禦的口中向外傳出,使得周圍密密麻麻跪地的將士們,將頭顱錘的更低,而鎮海王蜚廉琴則是直接將頭重重叩在地麵之上,發出一聲低沉的悶響,同時趙禦身後,同樣有一人立馬跪下,內心不斷下沉。
前大夏司天監監正,負責本次截殺白冥修任務的李淳風,其原本紅潤的老臉之上,此時已然煞白無比,內心不免哀歎一聲,他李淳風晚節不保,這回真要回鄉種地。
沉穩的帝音落下之後,趙禦抬手阻止其餘人員的跟隨,獨自一人緩緩走向後方那海錯宗修士遺體的擺放處,腳底下被海水浸泡過的地麵有些鬆軟,因此隨著年輕帝王走過,留下了一串不淺不深的腳印。
而後方海月崖之外,隨著鬼氣雲層逐漸彌漫和籠罩,海水繼續爆裂沸騰,一個個向上冒出的氣泡破碎,慘白色的遊魂伸出利爪,鑽出頭顱,對著天際發出陣陣毛骨悚然的哀嚎,直直傳入海月崖所有人的耳中。
此起彼伏的哀嚎聲,滲人無比,同時也清晰的響起在邁步向前的趙禦耳中,隨後年輕帝王前進的身形直接停下,猛地轉身,烏黑的眸子中好似閃過無數銀色的雷霆,張嘴便發出一聲響徹天際怒吼嗬斥:
“聒噪,都給朕閉嘴!”
帝音驟為雷,整個天地在這一聲嗬斥之下都好似重重的一陣顫抖,無數厲鬼的嘶吼在這一瞬間儘皆消失,好似被人掐住了脖子,萬籟俱寂。
帝,王天下之號也!
這方天地,純陽之氣最甚者,除眾人頭頂之上的烈日之外,還有整個大夏的共主帝王。
因此來自趙禦的一聲嗬斥,無異於天際的普照而下的純陽之光,使得無數即將破海而出的鬼魂,噤若寒蟬,甚至不敢將身軀鑽出。
於是,就在這極為詭異的寂靜之下,趙禦重新向前踏步,走到那具年輕屍體旁,低頭,靜靜注視著。
仰麵躺於地上的袁川,此時呈國字臉的麵龐已經呈現出了紫青色,那是血液停止流動,以及被冰冷海水浸泡過後的顏色,而他那原本繡著碧波蕩漾的藍色修士袍,滿是破洞,而且被暗紅色血液完全浸紅。
“說實話,朕對你們海錯宗的袁氏父子,感覺並不好,袁江死板但好在忠誠,而你袁川,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