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春時的金水河河水,依然帶著刺骨般的寒冷。
躍入河水中的劍生,放棄了任何抵抗和掙紮,任由自己的身軀,緩緩沉入河底,正如女子雪楠之前所言,這金水河雖表麵看似平緩流動,但水麵之下,暗流湍急,處處漩渦。
河底暗流就好似一隻隻由下伸出的惡魔之爪,拖拽著劍生的身軀,向河底深淵沉去,按往日的劍生,她可以輕而易舉地掙脫而出,甚至在鋒芒最甚之時,手握綾羅劍,施展太阿舞所形成的劍氣風暴,可以將整個金水河都攔腰斬斷。
但是此時此刻,劍生不能,也不願!
天賜玲瓏劍心徹底塵蒙,連一身劍骨道基都破敗碎裂的少女,一身修為猶如無根浮萍一般,每分每秒都在向外消散,而在躍入金水河之前,劍生完全散儘了自身的全部修為,隻為這最後一搏。
自光州廣域城,一步步走向神京城,遙遠的路途,以及心中的無上苦楚,已經完全透支了劍生本就脆弱不堪的身軀,換而言之,此時沉入河底的她,早已千瘡百孔百孔,甚至比一個普通人,都還要不如。
湍急的金水河,猶如一張巨嘴,將少女的身軀吸向深深的河底,隨後仰麵望著上方的劍生,視線穿過起伏不定河水,注視著上方天際圓月,模模糊糊。
自水下看天上的月,就好似有一麵圓鏡,被放置在眼前,鏡中一片抖動,鏡中所映照而出的,並非劍生的臉,而是她的一生。
冰冷,窒息,無力和虛弱自四麵八方襲來,這是劍生第一次感覺到了屬於一個毫無修為普通人的瀕死之態,最後少女身軀之內的所有氣力全部消散,劍生再也無法感覺到身子的任何反饋,而在這一刻,她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在麵前那一麵圓鏡之上。
常言都說,人在臨死之前,可以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到自己身上所發生的一生,隨後一幅幅跳動的畫麵,自鏡麵之上快速閃動,那是少女自出生而來的一生,但無論畫麵如何跳動,有一物始終出現在畫麵之中,那就是劍。
小時候握在手中的木劍,長大一些就變成了普通的精鋼劍,隨後便是自葬劍湖之中被釣出的七星劍,一品道魂綾羅劍,再到最後,被趙禦直接斬斷,代表著大喜劍道的青蓮劍。
下一息,已經沉入湖底的少女,猛地睜開了雙眼,整個金水河河底,狠狠一抖,隨後大量氣泡,滾滾而起。
“我是劍生,我為劍而生!”
白帝宮夏殿湖畔,月色之下,趙禦牽著胭脂的手,緩緩沿著湖畔行走。
微風宜人,明月當空,一雙人兒依偎前行,那是一副讓人尤為羨慕的歲月靜好模樣,但就是這月下緩緩漫步這極為簡單之事,對於日理萬機的年輕帝王而言,其實極為難得。
因此趙禦極為珍惜,胭脂也很珍惜。
夏宮大湖的湖畔,同樣生長著大量的柳樹,因此此時春風吹拂之下,猶如小團子一般的柳絮,漫天飛舞,就好似下著獨屬於春日的大雪,隨後柳絮飛舞之下,趙禦成熟了不少的俊美臉龐,帶著笑容,輕聲開口問道:
“朕出征的那幾日,咱們還未出生的小家夥,有沒有很調皮?”
“陛下也是知道的,自一開始,臣妾的肚子裡就沒安分過,每日吐的死去活來,太調皮了。”
“這小家夥一點也沒繼承朕成熟穩重的性格。”
年輕帝王帶著些打趣的聲音落下之後,趙禦伸右手,輕輕撫摸著胭脂的肚子,隨後帶著些驚異的聲音隨後繼續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