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笑的把杯子挪開,果然霍蒼抿緊薄唇,這副樣子與他清醒著的生氣的時候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他清醒著的時候不會這樣情緒外露,更不會因為喝不到水就賭氣。
等莫小滿把水杯再次湊到他唇邊的時候,他卻是抿著唇不喝了。
“什麼臭脾氣……”莫小滿翻了個白眼,放下水杯將人扶著躺好。折騰了這麼一小會兒,她腦門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
興許是發燒的原因,霍蒼發了一身的汗,不得已,莫小滿隻能打來水又替他擦了一遍身體。
霍蒼現在滿身上的傷,連衣服都不用穿,僅是繃帶就纏滿了他上半身。
她目光掃過那一身大大小小的傷,心驚不已,沒好氣的道:“你當自己是鐵做的麼,這麼瞎折騰……”
霍蒼當然聽不見,心安理得的享受著她的侍候。
這時候,莫小滿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她趕緊給他把被子蓋好,拿起茶幾上電話一看是李根,眉梢眼角處那抹柔色立即如掛了冰霜般冷然。
她走回去關了臥室的門,來到陽台後,才按下接聽。
李根道:“大小姐,今天有比賽,你不來看看麼?”
基地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舉行一次比賽,卻不是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規則,而是以命相博,以此來檢測‘種子’訓練的成果。每一個訓練地都會挑出出色的種子,實際上,這種說是比賽,不如說是考核。
通過考核的人,就能活下去。
通不過的種子,要然死在比賽場上,要麼即便沒死也會被放棄,最好的結果,是留作他用。
十分殘酷。
在當初她還是一個一無所知寄人籬下的孤兒的時候,從未想過,這世上還有這樣黑暗的地方。卻偏偏,不僅有,且黑暗之程度叫人無法想像。
一群半大的孩子,被訓練成一條條毒蟲,然後被放在一個盆裡,自相殘殺。
如同煉蠱。
莫小滿自己,就是其中一隻被煉出來的‘蠱’。
李根力邀她參加,再加上她的身份,這種關係到給組織輸送人才的重要大事,她不可能不參加。
她也一定要參加。
這些都是神祇組織的罪證,她一定要親眼看看,就像多年以前她的父親,親眼看著這些罪惡,一筆一筆記在這個組織頭上,然後傾儘一切……將其鏟除!
整個比賽的過程很殘酷血腥,但是莫小滿全程坐在那兒看完了。在其它管理者饒有興味的評價這些‘種子’的時候,她也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她儘量不去看那些失敗的孩子被拖下去的慘狀,她沒有楊帆那樣的定力,沒有霍蒼那樣的城府,比起她的父親,她遠遠不及,從小生活在一個普通世界的她,生怕自己會一時衝動。
夜裡回到住處時,她鼻間仍仿佛有血腥氣繚繞,耳邊回蕩著李根等人得意的點評與自吹噓,仿佛那些孩子在他們眼中,不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隻是一具具任由他們操控的木偶。
一進屋她便直奔洗手間,吐的渾身發軟,無力地跌坐在馬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