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命運給她的最好的新年禮物。
於影兒率先一笑,她總是這樣,無論何時何地,無論經曆過多少風雨,她總是這樣灑脫隨意,仿佛任何東西都無法改變她,更無法在她生命中留下任何痕跡。
“你哭什麼呀?我這還沒死呢。”於影兒本來想說幾句打趣的話的,但莫小滿突然無聲落淚,讓她驚慌失措。
從過去到現在,她最怕,就是莫小滿哭。
她了解這個人,如果不是太過難熬,她不會輕易在彆人麵前露出自己的軟弱。
可是莫小滿哭起來止也止不住,像一個獨自忍受了許久悲傷的孩子,哭得無助而彷徨。
於影兒本來笑著的,笑著笑著就笑不出來了,眼睛慢慢濕潤。
“對不起。”她說,“我還是沒能陪著他。”
跳下去的時候,她想,莫小滿有了霍蒼,可是厲爵,從頭到尾都隻有一個人。她不能讓她到最後,仍然是一個人。
她毅然的跟著跳下直升機,對靳城的呼喚不曾回頭,也不曾對莫小滿多說一句話。
從得知莫小滿身體狀況的那一刻,她就隱約有種感覺,他們三人,也許終究是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
莫小滿狠狠搖頭,有些喘不過氣。
她和於影兒、厲爵,自少年結識,曾說過,這輩子都要一直在一起。縱然那隻是少年時一時衝動說出來的話,然而他們誰都不曾忘記,每個人都謹記在心。
她隻能一遍一遍的重複,所有的悲傷,歡喜,到最後都隻剩下一句話:
“活著就好。”
是的,活著就好。
沒有什麼比活著更好。
當初他們最困難的時候,於影兒失去父親,沒有居所,每天活在彆人的或嫌惡或憐憫的目光中,最難的時候,她每天隻能吃一頓飯。那個時候,莫小滿在莫二叔家舉步維艱,寄人籬下委屈求全。
那時候,兩人相依為命,經常被追債的人追得無處躲藏,整夜整夜的四處躲藏,那時候,他們依然很快樂。
後來遇到厲爵,那個光芒萬丈的少年人,仿佛一個高不可攀的王子,被她們拖進了泥濘裡。
可是,那個時候,他們也很快樂。
他們是同樣的無家可歸的人,他們彼此是對方心中最重要的家人。
誰都沒有想過,有朝一日,他們會分開。
誰也都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就該是一輩子在一起的。
“我帶你去看看他吧。”莫小滿說。
一個時辰後,她將於影兒帶到了郊外一處墓地。
這片墓地很大,是b市最大的一個公墓區。
滿山頭的青白色墓碑,像一個個幽靈般佇立。厚重的雲層在半空裡隨風卷動,陰沉沉的,仿佛那雲層中有千軍萬馬壓迫而來。
莫小滿扶著於影兒,一步一步拾階而上。
霍蒼坐在車裡,目送兩人的身影消失在墓園之啊。
青鬆掩映,墓碑如林。
偶爾隻幾小鳥低飛而過,在清冷的墓地裡留下一串低鳴。
車裡,霍蒼點了一支煙。
久違的煙味,灌滿了口腔,他嗆得咳嗽起來,許久才消停下來。
他咬著煙,映在車窗上的俊臉在嫋嫋青煙中模糊不清。
煙頭的光火明滅不定,他望著窗外,似乎在出神。
良久,直到一截煙灰落下,仿佛終於驚醒了他。,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