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啟露出一種惱怒又有點無奈的神情,他將自己挪到永寧帝的邊上,語氣沉了下來,“春狩是您散心之舉,您可彆弄得比在宮內還累。”
永寧帝淡淡地說道:“被你給氣的。”
不過是在說笑,眨眼間公冶啟就將話題扯開。
“你母後可生氣壞了,”永寧帝笑著搖頭,“回去不許再氣著她。”
公冶啟撿著棋子玩,“張家的事情我沒插手。”
永寧帝:“當真什麼也沒做?”當這男人眉頭挑得老高的時候,公冶啟便知道他是看在眼裡的。
不插手,但是能做到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公冶啟:“一個小小的警告罷了。”
永寧帝平靜地說道:“張家是最能為你所用的勢力,必要的時候倒是不必留情。”
公冶啟挑眉,斟酌著說道:“大哥不會高興。”
“或許正相反呢?”
朝中百官,文武大臣,包括那些皇子公主們絕對想不到永寧帝待東宮是如此真摯,以至於他們談起這些要緊事務時,沒有半點皇室父子該有的警惕,反而如同尋常百姓家在飯後聊起閒暇的事情。
公冶啟隨手將棋子丟到邊上去,有些惱怒地說道:“父皇,雖然我有些時候舉止是過火了些,不過您也不必時刻擔心我會要了他們的命。”
“你不會要了他們的命,但你的過分好奇,怕是會要了莫驚春的命。”永寧帝隨口提起另一個人,“就那麼有意思?”
公冶啟的眼神幽暗,一種古怪執拗的情緒一閃而過,幾乎看不清楚。
“很有趣。”就像是在咀嚼什麼意味,“……無法阻止。”
永寧帝像是容忍般地捏了捏鼻子,自言自語地說道:“看來我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方才有點怪異的公冶啟恢複了從容淡定,“誰說不是呢?這可怪不得我,是父皇引起了我的興趣。”
這對親密的父子隨意談完一些足以動搖朝綱的事情後,太子出了禦駕,讓人牽來自己的馬匹。
東宮心裡還有旁的事情,這讓俊美的臉龐顯得格外肅穆,不過當韁繩交在他麵前時,他低頭撫摸著駿馬的鬢毛,突然低喃了一句。
“……要是他騎馬……”
那聲音很輕,即便是跟在身邊的劉昊也幾乎聽不清楚,很快公冶啟就翻身上馬,如同弓箭一般飛馳。
除了他之外,隊列裡很快又射出兩匹馬。
那是四五皇子。
他們緊跟著太子的步伐飛馳。
莫驚春從馬車窗邊看到了他們疾馳的身影。
畢竟禦駕的位置在正中間,不在前,不在後,是最安全的角落。
仿佛感覺到了他的心思,那一直安分的白團尾巴彈了彈。
這是另一個要命的問題。
這尾巴,似乎是真的尾巴,它會動。
為顯然,莫驚春無法操控它什麼時候動,什麼時候不動。
莫驚春麵無表情地看著幾個皇子的馬上身影消失在隊伍的儘頭,不著痕跡地挪了挪位置。
為那弱小,可憐,又敏|感的白團子尋了個合適的地方擱著。
為了能夠將這團東西藏住,莫驚春確實煞費苦心。
首先裡衣都需要預留出它能活動的口子,至少不能夠擠壓到它,不然走動的時候都會是折磨。
走三步停兩步實在是難熬。
另一方麵,它又屬實好動。
偶爾動彈一下,莫驚春都摸不準它為何會動。
動物的尾巴難道是這樣特異獨行的嗎?
即便莫驚春刻意凝神去控製尾巴的動向,也隻能在謹慎的時候能留意,一旦分神去注意其他,就很難繼續留意那尾巴在乾嘛。
那就隻能用厚實的披風遮蓋。
抵|達東華圍場時,莫驚春或許是所有人裡頭穿得最嚴實的一個,劉春下馬車的時候都嚇了一跳,笑著說道:“你竟是如此怕冷?那待會營帳裡領湯婆子,我那個給了你去罷,我卻是不用這些。”
劉春那微胖的身材,確實是不怎麼懼冷。
莫驚春也沒有去解釋這個誤會,實際上這誤會正好。他披著大氅走動時,營地已經被士兵們搭建起來,一頂頂帳篷鋪開了去,頓時就有了種不同的感覺。
東華圍場不是沒有適住的建築,在得了皇帝要來的命令時,上下就已經清理粉刷得透亮乾淨。隻是永寧帝似乎很喜歡原始一點的感覺,下令直接在東華圍場就地紮營,省去了另一道工序。
來的馬車是兩人一座,到了這帳篷,莫驚春至少還是撈到了獨住的可能。
來的第一夜陛下倒是沒怎麼折騰,大家長途跋涉,就此安歇了下來。莫驚春沒讓墨痕去守夜,讓他給自己備了個床位躺下歇息了。
倒是他,在床上翻來覆去,花了好些時候才有困意。
隻是一個沒留神,他翻身躺平,一下子就壓到了尾巴毛驚醒過來。他下意識去揉了把後背,往下揪住了不安分的尾巴團。
軟乎乎毛絨絨的團子在他手裡彈了彈,溫熱的觸感實在讓人難以想象這是憑空出現的尾巴。
可這尾巴嬌貴得很。
睡覺不能壓著,衣服要透氣,還愛亂動!
莫驚春恨恨地揉了一把,翻了個身小心翼翼地讓尾巴撒開,蹭著被窩的感覺好生癢癢。這團尾巴,可絕對不能讓東宮發現。
明日的狩獵,需得謹慎,再謹慎。
不然……
半睡半醒間,一個念頭擦過,莫驚春還沒來得及想得更深。
他睡著了。
藏在被窩裡的扁扁毛團揚了揚,也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暫時更新時間定在中午12點吧,固定下,免得大家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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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4新增八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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