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內伺候的墨痕忍不住笑著說道:“郎君,您這模樣,可真像是……”他的話還沒說出來,就先被笑意給吞沒了。
莫驚春慢吞吞地說道:“像什麼?”
墨痕:“像在烙餅。”
鏟子往下一鏟,然後順手就將人給翻了過來。
莫驚春:“……”他慢慢坐起來,感覺身子都是鬆軟。
他剛沐浴過,墨發帶著淡淡的水汽。
儘管已擦乾,但多少帶著水潤的濕氣。
他有點累。
下午那突如其來的歡愉,帶著試探,和焦躁。
那種詭異分明的觸感,讓莫驚春幾乎說不出話來,可不管是從哪個層麵來說,都讓莫驚春精疲力儘。
也在無形間,點燃了莫驚春心裡的一把火。
莫驚春倦倦地蓋住衣襟,看向墨痕,“去準備馬車。”
墨痕微訝,“郎君要去哪裡?”
莫驚春磨了磨牙,散漫地說道:“姬府。”
姬府?
墨痕反應過來,是東府。
他不敢再言,退下去準備。
莫驚春默默起身,步到屏風後,取著衣裳在換。手指下意識停留在小.腹處,沉默了片刻,他無聲無息地按了按,沒有感覺,就連……其實也毫無痕跡,就好像,一切都隻是莫驚春自己的錯覺,才會有那一場極。
他閉了閉眼,看向角落裡擺著的銅鏡。
片刻後,莫驚春平靜地移開眼,讓衣裳蓋住了自己。
他慢悠悠地出門,給家中留下口信,今夜會友,或許不會回來。然後,莫驚春上了馬車,靠在車廂上,慢慢閉眼。
車輪滾動,駑馬噠噠。
出了這條安靜的街道外,便是稍顯喧囂的坊市,莫驚春閉眼傾聽,像是聽進了人間煙火氣。他的手指搭在膝蓋上,慢慢地敲擊起來,像是無聲無息的節奏。
馬車一路往東去,除了車頂外掛著的牌子,幾乎看不出來這是莫家的馬車。
低調而沉穩,看不出半點奢靡姿態。
在這輛馬車過去的時候,街邊茶攤上,正坐著好些個大漢。
為首的那人在看著那輛馬車上的印記,雙手捧著茶,遙遙朝著那遠去的馬車敬了一杯。他如此動作,卻是惹得身旁的弟兄奇怪,“徐兄,你這是為何?”
徐鳴將茶一口悶下,大笑著說道:“那是莫府的馬車。”
“莫家?”身旁有人說道,“是最近坊間傳聞的那個?”
“那不然,這天底下,哪裡再來第二個莫家?”人高馬大的徐鳴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對莫家人尊敬些。”
“莫飛河在邊關打仗,莫廣生在關內抗擊叛軍,莫驚春在之前陛下遇襲時力挽狂瀾,穩定朝綱,都是人中龍鳳啊。”另一人歎息,“我聽說,那莫家小子,好像也去了水軍?”
“可我聽說,那莫驚春可不是什麼良善人,最近京城中鬨得沸沸揚揚,可不正是他引起來的麻煩嗎?”
徐鳴正色說道:“我和莫驚春接觸不多,可我也曾與他有過幾麵之緣。我這命,可以說是他擔保下來的,而我也曾親眼看過他待陛下的忠誠。不論外麵的風聲如何,在我徐鳴這裡,莫驚春便是大大的好人。”
他拍著胸.脯說道。
…
東府。
莫驚春下馬車的時候,揉了揉鼻子。
他總覺得有些癢癢。
等抬頭看著掛著姬府門匾的府邸時,閽室內早有人急急步了出來,欠身行禮。
莫驚春平靜說道:“勞煩府中,準備湯泉。”
“喏。”
莫驚春緩緩步入東府,稍顯寂寥的庭院蕭瑟,清掃乾淨的道上,又有白雪緩緩飄下,蓋住了去路。
他踩著那還未沾染痕跡的素白,留下了一連串的印記。
長樂宮內,正始帝微蹙起眉,看向正坐在“東府”內看書的小人偶,緩緩說道:“夫子,在東府?”手指敲了敲桌麵,將奏折放了下來。
正始帝看了眼現下的時辰,已經到了下午,再是晚一些,都該是膳食的時辰。
夫子在此時外出,而至於東府,本來便是不合邏輯的事情。
且,不入宮,而在東府,夫子……想試探什麼?
“準備出宮。”
正始帝慢吞吞說道,不管是為何……
見一麵,總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