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壹:“彆這幅死人樣好嗎?我是有要緊事。”
暗十一沉默地想,每一次衛壹帶著這樣的表情過來,都沒有好事。
衛壹抱著胳膊,說道,“你不是沒事嗎?我想請你幫個忙,去查一查,最近這京城中的傳聞,究竟是怎樣一個說法。”
暗十一沉悶地看向衛壹,“你有權調動暗部的卷宗。”
衛壹利索地點了點頭,“是,暗部那裡的消息,肯定比我們自己去收集要快一點,但是暗部如果隻得袁鶴鳴一個頭頭的話,那我這麼做也沒什麼。但除了袁鶴鳴之外,暗部也不是隻有一個主事,我的調動是瞞不過其他人的眼睛。”
暗十一看向衛壹,漠然地說道:“你想要瞞過陛下?”
不然為何獨獨提起袁鶴鳴?
袁鶴鳴是莫驚春的友人,為了莫驚春,有時候他甚至會抗旨不遵。
陛下多少是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謂是愛屋及烏了。
不然早就砍了他。
衛壹搔了搔臉,搖頭說道:“倒也不是這個意思……但誰知道呢?我們看到的東西,就一定是真的嗎?說不定,也是陛下故意想讓彆人知道的呢?”
暗十一沉默。
衛壹的說法並沒有錯。
陛下整個人要是狠厲起來,就連自己也能算計,在他的眼中,壓根沒有什麼是不能當做籌碼的,隻除了他看中的東西外,這世間在陛下的手中,應當隻不過是一盤有趣的棋局,如果不能夠讓他滿意的話,那隨時隨地掀開棋盤,那也是可為之事。
他根本就不在乎。
從暗十一那裡回來後,衛壹無所事事地磨.蹭.到了下午,等墨痕醒來後,他們兩人這才改頭換麵,然後一起出去。
待到晚間,他們才跟著莫驚春的車馬回來。
莫驚春穿著紫色官袍,大步邁開的步伐,足以看得出來仍然帶著淡淡的薄怒。臨到離開的時候,吏部官員最後送上來的要務,卻正好有個無法容忍的過錯,莫驚春難得冷了臉色,將人訓得膽顫心驚。
那乍然震懾的氣勢,迫得人戰戰兢兢,不敢再放肆。
莫驚春外露的氣勢並沒有隨著離開而散去,反而越來越壓抑,他暴躁地扯了扯衣襟,然後蹙眉對跟在身後的人說道:“全都不要跟過來。”他大步流星地闖進了屋中,煩躁地脫掉外麵的衣裳,隻覺得哪裡都不舒服。
他的皮膚有些瘙癢,脖子似乎有種刺痛的燒紅。
心口就像是被挖開了一個坑,莫名饑.渴的感覺無法填飽腹中的饑餓,莫驚春中午進食的時候,已經吃進了比往常要多的東西,但還是滿足不了這饑.渴的自己。
莫驚春雖一眼看中了屋中的箱子,但還是站在窗前深呼吸,平息了自己有些外露的情緒,勉強將那些全部都收束在身體內,這才去看那箱子究竟是什麼。
這宮內的造物,多少還是留著痕跡。
莫驚春認真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陛下送來的東西。
不過墨痕他們怎沒與他說?
莫驚春抵著額頭想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許是他剛才的情緒太過激烈,他們都不敢插嘴說話了。他苦笑,搖著頭想了想,還是得儘快解決這個麻煩,他都感覺到自己的情緒逐漸不受控製,變得更加有攻擊性。
現在隻是不能容忍旁人的靠近,以及對他人的情緒太過敏.感。
尤其是任何具備攻擊性的情緒都會刺激到莫驚春,他還從未想過自己能這般激烈,這許得是在他年少輕狂的時候,才會有這般不穩重的時刻。
莫驚春一邊想著,一邊擼起袖子,將這箱子給打開。
結果……
莫驚春茫然地立在原地,有些奇怪地偏了偏頭。
鼻子動了動。
不可否認,那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登時讓莫驚春的眼神不自覺地紅了紅,這沉重的箱子裡,塞滿了陛下的衣裳,還有一些貼身的小擺件,比如……
莫驚春默然地看著擺在正中央的小毛球。
這顆東西擺得如此明顯,又是如此居中,莫驚春不相信這其中沒有陛下的手筆。
他都不知道陛下是不是將自己衣櫃中常穿換的衣裳都送了過來……莫驚春扶額,畢竟陛下也不是個貪圖享樂的,平常除了必須的衣裳外,四季的常服他都不怎麼上心,對於服飾和色彩也沒有偏好,都是宮中的常製,但也會有有些方便的常服。
能將半人高的箱子塞滿,這其中已然堆滿了各種各樣的衣服。
莫驚春的心都在顫抖,他不敢想象陛下究竟是怎麼吩咐劉昊,而劉昊又是帶著怎樣奇怪的心情去收集這麼些東西……
他掩麵歎息。
但,更加難以遏製的,是莫驚春忍耐不住的衝動。
他的手指緊扣在箱子上,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欲.望,但即便莫驚春用力到手指發白,都難以克製自己想要在上麵打滾的欲.望。他的喉嚨發出一聲低低壓抑的嘶吼,然後胡亂地、顫抖地將這些折疊好的衣裳胡亂地扯出來,然後立刻低頭埋了下去,生生地吸了口氣。
即便這些都是已經清洗過的衣裳,但畢竟是日積月累,屬於正始帝貼身的衣物,仍舊能夠讓莫驚春感覺到那若有若無的氣息。隻得一二件當然是不夠,但如果是整個箱子那麼多……
莫驚春一邊在心裡呢喃著道歉,一邊控製不住自己埋入了箱子裡。
他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動身的,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莫驚春已經整個縮在了箱子裡。原本整潔乾淨的衣裳都被他的動作胡亂地堆到一旁去,硬生生擠開一個可以容納他的空間。他的手裡……像是抓著什麼毛絨絨的東西?
莫驚春有些混亂的腦子醒悟過來,看著這顆兔尾毛球。
他低下頭,蜷.縮成一團,鼻尖蹭了蹭毛球,發覺這是陛下殘留氣息最濃重的地方。
畢竟衣裳都是要洗換的,而這顆毛球在陛下的揉搓下日積月累,早就沉浸滿了陛下的氣息。莫驚春難以克製地在箱子……他的窩……他有些意識不清,但那種長久以來不得滿足的衝動一瞬間被無形的大手撫平,整個人變得迷亂起來。
他的牙齒有點癢。
莫驚春咬住手腕,忍住奇怪的悶哼。
箱子半開著,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個可能,不管這箱子裡究竟鬨出怎樣奇怪的動靜,都不會因著撞擊翻滾而闔上,過了許久,那奇怪的聲音才逐漸停了下來。
一種濃鬱的氣息……有點苦澀,又有點甘甜,如果正始帝在的話,怕是會忍不住醉迷在這氣息裡,那味道逐漸變得濃鬱,伴隨著莫驚春偷偷摸摸爬出來的動作……
他便是這濃鬱香味的主人。
莫驚春的耳根紅得要命,眼角有點濕.潤,手裡正團著兩件衣裳,尷尬地簡直要冒煙。
他的衣裳淩亂得可以,非常、非常不得體,胸.前的衣襟皺成一團,不知是怎麼扭成那德性的,衣裳下擺就更不用說,上頭好像是被什麼液.體打濕了一個小角落,正沉重地垂落下來,隨著莫驚春的動作而微微晃動。
莫驚春在屋內找到個盆,然後將筆洗和茶壺裡的水給淘換出來,非常愧疚地澆在那兩件皺巴巴的衣裳上,等徹底打濕後,莫驚春惡狠狠地揉了揉自己已經被弄得亂七八糟的發髻,沉痛地說道:“這發.情期就不能正常一些嗎?往往總會覺得腦袋一熱,就做出一些奇怪羞恥的事情!”
就像是剛才猛地撲進箱子裡,還有在衣服堆裡翻滾,再則是用……
這些都是莫驚春猛地回過神來後,才發覺自己已經付諸行動了。
非常、非常的衝動。
莫驚春在心裡惡狠狠地唾棄自己。
【AO的發.情期便是這般不講道理,眼下隻是第一階段,如果您不能在完全階段出現前,就遏製住的話,那會讓您失去理智】
莫驚春:“……”
他捏了捏眉心,“你不是說,這東西已經是削弱版本了?”
【是的,如果是完全版本的話,那Alpah現在已經在尋找O的過程中,而且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任何阻止A的行為,都會讓A變得更加狂躁,最後無差彆的傷人。如果A無法在發.情期標記O的話,也會變得像是失控的獸,同時伴隨著哭泣,築巢,過度自.瀆等種種行為】
莫驚春:“……AO真可怕。”
這聽起來不太像是人,更像是人和獸的結合體。
他應該慶幸現在隻有築巢的反應比較劇烈嗎?
即便莫驚春剛剛經過那樣的宣泄,但眼下他還是不能自控地抬頭去看那一箱被他折騰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他有點想……
莫驚春的眼神有些迷離。
等到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在瘋狂地將衣服堆滿了他的床榻,就連他自己的被子和枕頭都被擠到了邊上,他的周圍全部都是陛下的衣裳,亂七八糟,皺巴巴,被胡亂地堆砌起來,中間則是個窄小的空隙,勉強能夠容納下一個人……不,應該還有一個人的空位。
莫驚春理智上覺得自己應該嫌棄,畢竟這堆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兒?
但情感上,他已然蠢蠢欲動,更有種無法自控的饜.足感,在他將整個人都埋入自己的窩裡裡時,那種舒適的、輕柔的安撫爬遍了莫驚春的全身,讓他更深地蜷.縮成一團。
很,舒服,這是他為伴侶和自己打造的窩。
……但是,伴侶呢?
莫驚春茫然地抬頭。
但很快,他恢複了清醒,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
想什麼呢!
但想象是一種無法靠自己阻止的神奇的能力,莫驚春一個沒留神就開始思考起他要怎麼將公冶啟叼回來藏在窩裡的……等下,他為什麼是要用叼?
他叼得動嗎?
莫驚春麵無表情地給自己又來了一下。
他覺得這不行,這不可。
這發.情期再繼續下去,他都要變成笨蛋了吧?
…
成虞君的生辰是在三月底。
宮中為她舉辦了宴席,邀請了宗親和幾位王爺與重臣,而後在這小小的宴會上,太後正式宣布了將成虞君收為孫女的消息。
當日,成衛忠也出席了。
彼時莫驚春坐在下方,看著他們姐弟兩人的模樣,輕歎了口氣。
這對他們來說,也未必是壞事。
畢竟太後對他們也是當真上心,雖然隻得收養了成虞君一個,但這顯然代表了皇家的態度,任是誰都不敢再欺辱他們。
莫驚春低頭吃了兩口清水,漫不經心地看了眼桌上的菜肴。
他是一口都吃不得。
因著這舌頭不知為何對各種調料異常敏.感,隻得吃下那些最是清淡的菜,莫驚春估摸著這也和懲罰有關,隻能索性不理會。既然連吃菜都成為了問題,那酒水自然不消說,這吃清水算是最簡單的。
隻是他自己能不喝,但是旁人來給他敬酒,莫驚春卻不得不吃。
這宴席上的宗親說是和莫驚春沒關係,但當初他在宗正寺的時候,可同這裡麵不少人打過交道。這一回陛下在朝上宣布的事情,他們未必參與其中,可是與莫驚春還算麵熟的好些人,卻都趁著這時候來同莫驚春打招呼。
這一個兩個算得上皇室的人,莫驚春也不好婉拒,隻得吃下一杯杯酒水。
舌頭的辛辣刺激得莫驚春的眼底濕.潤,微微一眨,像是泛起波瀾。他剛與一人寒暄完,一轉身,就看到成虞君帶著成衛忠站在他的麵前,那姐弟兩人朝著他盈盈一禮,端得是正經異常。
莫驚春忙上前扶住他們。
他雖吃得有些多,但也還沒醉,便是有些微醺,也影響不了他。
他忍耐著成虞君身上淡淡的香氣,感覺到那種下意識的嫌惡和不喜,但理智猛地壓下那奇怪的衝動,與他們說起話來。
成家姐弟都是非常聰明的人,在清楚太後要收養他們後,他們就已經想好了以後的去路,對未來的規劃也非常明晰,這讓莫驚春忍不住笑了笑。
他們兩人對莫驚春的感謝也是真的,尤其是成虞君。
她自己倒好,但是她那傻弟弟如果不是莫驚春出手相救,怕是當真回不來了。
莫驚春笑著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隻是提點了他們幾句,便悄然退了開去。
他腦袋有點暈。
莫驚春尋了一處隱蔽的地方略站了站,緩解了剛才那種身體的奇怪緊繃,等到情緒平定了後,他這才要轉身,卻一下子撞上了堅硬的臂膀。
這疼得莫驚春的鼻子酸澀,忍不住彎了彎腰。
一股冷幽的清香在男人伸手扶住他時,也跟著一起飄了過來。
莫驚春茫然抬頭,順著被玄色衣裳覆蓋的胳膊看過去,高大的帝王站在他麵前,笑吟吟地說道:“夫子可讓寡人好找,今夜,您可是位大忙人。”
莫驚春仿佛沒有聽到正始帝的話,直愣愣地盯著眼前的男人。
陛下挑眉,古怪地笑了笑,“夫子?”
咕咚——
喉結緩慢、卻似是快速地滑動了一下,發出饑.渴難耐的欲.望。
莫驚春尷尬地捂住喉嚨,猛地看向他處。
公冶啟的笑意越發古怪,抬手捏住莫驚春的下顎,強迫著他再看回來。
一雙濃黑的眸子裡滿是詭譎的幽暗,笑聲裡,更是透著濃濃的惡意與趣味,“夫子,您這是,想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