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能如何,去朝著陛下發火嗎?
陛下是身體有……瘋疾在身,難道莫廣生也有嗎?
而且,昨夜正始帝離開的時候,莫驚春還是能夠感覺到那種強忍壓抑的殘暴在身上,那淡淡褪/去的痕跡並不明顯,莫驚春也不知道在他們離開牢房後,陛下究竟是做了什麼,才讓那幾個牢房裡癱軟的官員爬了起來,但是肉眼可見,這幾個人隻會比之前還要害怕。
和病人不能計較,那當然隻能和莫廣生計較!
待到了殿中,早就到了的袁鶴鳴湊了過來,站在莫驚春的邊上,咬著牙小聲說道:“你沒事吧?”
莫驚春搖了搖頭,知道袁鶴鳴的消息總是很快,“沒事。”
袁鶴鳴隻得了這句話,就沒有再問。
待到早朝開始,朝上並無人提起昨夜的事情,仿佛昨夜莫家人突然衝到街上的事情壓根沒有發生過,至於那些消息靈通的世家官員,也無人說起一字,風平浪靜得很。
在朝中諸事都逐漸被討論過後,總算開始有官員提起明春王的事情,坐在皇位上的正始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頷首,“既然如此,那就讓明春王壓上來吧。”
莫驚春的心口一跳,和遠處的莫廣生對視了一眼,然後又轉移了開來。
明春王昨夜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很快,在劉昊的示意下,有兩個宿衛壓著一個男人出現在殿前,隻見他的相貌看起來有些灰白,更是麵無表情,可是光從身高和相貌上來判斷,這個人當真和明春王一般無二。看起來沒什麼茶杯,就連態度和神情,都惟妙惟肖,仿佛就是本人走了出來。
莫驚春微蹙眉,看著宿衛壓著“明春王”跪了下來。
不管是誰人與他說話,即便是正始帝,也壓根得不到“明春王”的半點反應。原本審問的官員態度還算柔和,很快就被“明春王”這拒不配合的態度給氣得前俯後仰。薛青幽幽地說道:“明春王這些時日的態度一直都是如此,因而,我等實在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明春王”猛地掙脫開左右的壓製,就著枷鎖和鐵鏈,朝著正始帝的方向衝了過去,坐在前頭的幾個老臣都被嚇了一跳,薛成已經站了起來。身後的宿衛見狀不妙,抬手就將手裡的短刀拋了出去,一下子命中“明春王”的後背心。
“明春王”連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栽倒了下去。
莫驚春的臉色微變,看向朝臣四周。
“沒想到明春王到了這個時候,還是賊心不死……”
“差點給我嚇壞了,他居然還想要襲擊陛下。”
“死了也是好……”
“明春王何至如此衝動?”
“想必是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
朝臣眾說紛紜,什麼說法都有。
但是明春王試圖襲擊陛下,這是所有人都可以看得見的。
不管這究竟是不是明春王,可他背負著明春王的名頭而死去,在朝臣,在大眾的心裡,那明春王就是為此而死。
明春王雖死去,可是他的黨羽,他的家人,那些叛軍,需要處置的人實在是太多。而鑒於剛才明春王冥頑不靈的表現,絕大部分朝臣都對陛下想要重懲的手段沒有異議,隻除了許伯衡的神色微動,不知想到了什麼之外,但他最終也什麼都沒說,默許了此事。
下朝後,莫驚春正打算離開,就看到德百已經站在門外等候,笑著說道:“還請尚書隨著奴婢去禦書房。”莫驚春能感覺到幾道奇怪的視線看了過來,然後很快又移開去。
仿佛是錯覺。
莫驚春平靜地說道:“是。
可實際上,德百卻不是帶著莫驚春去禦書房,而是徑直帶著他往東宮的方向去。走了一段,莫驚春無奈地說道:“陛下難道是在勸學殿?”
德百笑著說道;“陛下命奴婢請您過去勸學殿。”
勸學殿……
莫驚春已經許久不曾踏足過這裡。
這座低調平靜的宮殿內,還是保留著從前的模樣。莫驚春入內後,見陛下還沒有過來,便徑直去了偏殿,在那無數的書架裡徘徊,不知不覺中,他反倒是沉迷在手裡頭的書籍,一時間忘卻了外頭的動靜。
直到一雙手在他的眼前,將手裡的書籍給取走的時候,莫驚春才猛地反應過來,抬頭看著站在眼前的人。
正始帝已經換過常服,正好奇地看著莫驚春剛才在看的書籍。
然後微微蹙眉。
“看這些枯燥無味的書籍作甚?”
他毫不在意地將手裡頭的書往書架上一丟,然後抓著莫驚春的手腕往外走。
莫驚春轉頭記住了那本書是什麼名字,然後無奈地跟著正始帝走了幾步,“陛下,書中自有黃金屋。”
“便是有上百個黃金屋,寡人也不要夫子重新變得跟從前一樣古板,那寡人可真是得氣死。”
公冶啟的手指冰冷。
抓在莫驚春的手腕上,就如同水鬼。
莫驚春頓了頓,故意說道:“臣倒是覺得,像那樣,也沒什麼不好的。”
“不可。”
正始帝停下動作,驟然轉身,雙手撐在他的邊上,將他壓得抵/住了書架,“那些所謂忠君之道,那些愚昧無知的蠢物,那些荒謬可笑的勸誡,莫驚春,夫子,寡人……我請求你,一個字都不要往心裡去。”他的聲音說得輕柔,可是這壓著莫驚春的姿勢卻顯得另類強硬。
然,看著再是觸手可及,可正始帝這個看似擁抱,卻又不像是擁抱的懷抱,卻始終空著薄薄的一層。
莫驚春微蹙眉,往前走了一步,便闖入了正始帝的懷中。
“陛下,您究竟在說什麼?”
莫驚春是不解的。
陛下如此卑微,甚至是哀求的語氣,雖然隻潛藏在話語裡,可是一閃而過的瘋狂和壓抑,莫驚春如何又感覺不到呢?
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陛下這樣淩亂的問話?
正始帝閉了閉眼,而後便是從前那淩然的姿態,他注視著莫驚春的眼,一字一頓地說道:“夫子,與我成親可好?”
莫驚春哽住。
有時候,即便是他,也想不清楚陛下究竟是怎麼跳到這個上麵的。
可陛下的壓抑是真,瘋狂也是真,眼底的陰鬱和偏執更是真,尤其是昨夜的事情……陛下都多久沒有出現過那副模樣,難道與眼下的患得患失有所關聯嗎?
即便莫驚春還是排斥著這個念頭,但是他驀然想起正始帝對於子嗣的偏執。
如果……
如果,隻是成親的話,如果……
莫驚春的心裡有無數個念頭在徘徊,但在他還沒來得及思忖清楚的時候,莫驚春就聽到自己沙啞衝動的聲音。
“好。”
那便是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
…
正始帝驀然醒了過來。
又是一個深夜。
他看著躺在自己身側的莫驚春,今夜靠著他的死纏爛打,莫驚春不得不答應了深夜留宿的事情,但是莫驚春麵子薄,肯定是不願意在宮中光明正大留下來,於是,便隻能在東府。
但是在東府也沒什麼差彆。
正始帝像是上了癮,又像是在發什麼癲狂,抱著莫驚春又啃又是咬,仿佛是什麼甜滋滋的存在,又像是什麼吸引人的珍寶,直到將其溺死在懷中都不肯撒手的程度,讓莫驚春幾乎喘不過氣來,眼睛紅通通,可憐又可愛地雲睡過去,如果不是正始帝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莫驚春已經沒有動靜了,他可能還會繼續……
正始帝往後捋著自己的頭發,看著莫驚春眼角的微紅,沉默了片刻。
他確實做得過分了些。
帝王隨手將莫驚春身上的被褥蓋得更嚴實了些,然後赤著腳下了床,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
咕嚕咕嚕的水聲很細微,但困頓至極、躺在床上的人還是驚覺,掙紮著睜開眼。
眼睛腫了。
這是莫驚春的第一反應。
然後,他羞恥地意識到,在他昏迷過後,陛下已經將他的內外都整理乾淨了。
莫驚春真的很想掩麵歎息。
陛下……今夜就跟瘋了一樣,折騰得莫驚春死去活來,分明已經不可能再進一步,卻還是緊緊相逼,讓莫驚春的尊嚴都險些碎了一地。
他又是羞惱,又是意識到正始帝不在床上。
莫驚春艱難地翻了個身,看到一道人影沉默地坐在桌邊。
莫驚春喃喃地說道:“您起來作甚?”
那人笑了笑,“做了個夢。”
夢。
莫驚春的意識更清醒了些,他眨了眨眼,掙紮著坐起身來,卷著被褥,坐在床上看著陛下。在更換姿勢的時候,那些酸痛的感覺讓得莫驚春不由在心裡將公冶啟小人戳了幾下,麵上還是鎮定地說道:“陛下,您究竟做了什麼夢?”他的聲音沙啞卻是輕柔,聽起來非常溫和。
公冶啟猶豫了片刻,清冷的男聲才再響起來,“我夢到,我將夫子吃了下去。”
莫驚春微頓。
而公冶啟既然打開了話匣子,卻也沒有停下來的可能,“我夢到,夫子的屍體躺在我的懷中,我的心中恨極又累極,想要將礙眼的滿朝文武都殺了,卻又記得你說,為時未晚,我將您抱去長樂宮,卻沒壓住瘋狂的本性,一點,一點地將夫子給吞食了,然後……”
那殘亂的屍骸,被燒作了一捧灰。
公冶啟這才清楚地看見,其實人體在最終湮滅成灰燼時,其實也是一個壇子能裝得下的。
他一點,一點地將骨灰盛放在壇子裡,然後……
帝王沒有意識到,他的雙眼仿佛回歸了先前的暴烈殘忍。
莫驚春下了床,仍舊是抱著那一床被褥,他懶得再去找衣物,拖著那長長的被褥下來,緩緩地走到正始帝的跟前,然後在陛下的前麵蹲了下來,抬頭看著陛下的一雙眼,“陛下不是說,那隻是夢嗎?”
正始帝驀然看著莫驚春,“那當真是夢嗎?”
莫驚春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是夢。”
甭管是前世還是其他,可是沒有發生的事情,或者是再也不能發生的事情,那當然是虛幻的,不存在的東西,即是夢。
至於合理,或者不合理……
莫驚春這些年來經曆的種種事情,已經非常之不合理,他已經懶得再去想那些事情了。
正始帝低低笑了起來,“看來,夫子其實知道寡人在說什麼。”
莫驚春:“陛下說笑了,臣可不是陛下肚子裡的蛔蟲,哪裡會知道您到底做了什麼夢。隻是臣覺得,不管您到底是夢到了什麼,難道明春王那狗屁的詛咒,您就會放在心上嗎?如若您將明春王的詛咒,將這所謂的夢境放在心上的話,那臣才會真正瞧不起您。”
正始帝的手指掐住了莫驚春的臉,“夫子,您可是說了不得體的話。”什麼“狗屁”,這可不是尋常莫驚春會說的話。
莫驚春含糊不清地說道:“臣說得沒錯。”
公冶啟歎了口氣,難得露出了苦悶的神情,“即便那是夢,但是醒來的時候,終究會有無法滿足的感覺……”就仿佛夢裡的那個公冶啟,也附著在了他的身上。
讓正始帝再度感受到那種不理智的,殘酷的,暴戾的瘋狂。
醒來的失控,再到在天牢的醒來,期間的事情,幾乎是回想不起來的,仔細沉思,隻殘留下一片血紅。
那如此熟悉的殺意,正停留在正始帝的心尖。
那種遺憾的痛苦,也同樣讓帝王久久不能忘懷。
公冶啟其實非常不滿意今日在勸學殿的說辭。
在他看來,這非常不得體,而且也不夠完美。
帝王籌謀了這麼久,要讓莫驚春答應,定然是要算計好一切,做好萬全的準備,如果莫驚春不答應,那自然還會有後招,可先前的事情,讓正始帝的行事都失了些法度,居然在勸學殿的時候,就毛毛躁躁地提出了請求。
誰成想,之前一直百般拒絕他的莫驚春,在猶豫了片刻後,居然答應了!
這在正始帝在狂喜後,心裡浮現出來淡淡的不滿足。
他為此所做好的種種計劃全部都被推倒了,一個都用不上。
莫驚春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什麼都不知道。
見陛下多少被勸慰住了,莫驚春這才裹著被褥站了起來,伸出來一條赤/裸的胳膊,想要去討水喝。
他當然也口渴,尤其是喉嚨,焦灼得很。
正始帝看著那截胳膊,下意識伸手摩/挲了兩下。
莫驚春被他鬨得癢癢的,差點將倒好的茶杯丟在地上。
“陛下。”他無奈地說道。
正始帝忽而說道:“夫子,您說,如果真的有前世的話,寡人還會坐上皇位嗎?”
莫驚春一手拿著茶杯,一手扯著被褥,有點艱難地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歎息了聲,“陛下難道會在意自己是不是皇帝?您從前不是一直說,其實您並不在意這皇位上,是不是您。”
正始帝坦然地說道:“寡人確實不在意誰是皇帝,也不在意自己是不是皇帝。但是,寡人不要,和被趕下來,是兩碼事。”他看向莫驚春,似笑非笑,“而且依著寡人的脾性,最是不喜有人壓在寡人的頭頂上。如果不做皇帝,那我肯定也不會留在這裡。”
莫驚春:“臣倒是覺得,如果有所謂的前生今世的話,您肯定還是皇帝。畢竟先帝那麼寵愛您,如果皇位不留給您的話,怕是他死後也不安心。”
正始帝淡淡地說道:“父皇是寵愛我,但對他來說,最重要的還是天下朝綱。”
莫驚春笑,“可您不也很重要?不然,依著您這情況,先帝選擇其他人,豈非是更好?”
帝王拄著下顎,沉吟了片刻,“其實也還有個原因。”
莫驚春挑眉。
正始帝:“寡人一直都不希望夫子過分內斂壓抑,可偏生這一手促成的人是父皇,不管是為了寡人,還是為了平衡莫家的勢力,都過分苛待您了。”他的語氣淡淡,從此中,也分辨不出帝王的情緒,可是能說出這番話,好歹是說明,正始帝是在乎的。
莫驚春:“……這些都過去了。”
正始帝搖頭:“是過去了,可寡人的心裡有些過不去罷了。但,也並非說,寡人便恨上了先帝。隻不過是有種,覺得他也從神壇走了下來,也不過是個人。”先帝和陛下的關係太過緊密,正始帝也非常敬重先皇,即便他從來都不曾流露,可是孩子怎麼會不仰慕親近的長輩?
莫驚春沉默了良久,這才打破了寂靜,淡笑著說道:“臣的父親曾經說過,孩童的長大,便是在擊碎心中對於長輩的憧憬和仰慕中,一步步走過來的。臣是如此,您也是如此。”
長輩當然還是要親近,在乎。
隻是未必他們的話都是正確,也未必走的路就是對的。
莫驚春並不想聊這個沉重的話題,轉而提起剛才還未說完的話,“如果有前世,臣相信,您還是一個好皇帝。”他緩緩地說道。
正始帝朗聲大笑,“那可沒有什麼可能。”他看著莫驚春,卻更像是在看著他身後那片濃重的鬱色,“寡人必會是個喜怒無常的暴君。”
他摸了摸下顎,總覺得是不是需要開始留胡子了。
像是先帝那樣的飄逸胡須,也是不錯。
但正始帝又想起莫驚春很喜歡在事後窩在他的懷裡,然後迷迷糊糊的各種亂蹭,如果真的留了胡子的話,那肯定會在莫驚春的皮膚留下磨蹭的痕跡。
那還是算了。
正始帝想到這裡的時候,又有點手癢。
他起身,走到莫驚春的跟前坐了下來,然後將腦袋靠在莫驚春的膝蓋上,項圈的位置咯到莫驚春的皮肉,但那種感覺不再是那麼刺痛。
莫驚春逐漸熟悉了正始帝脖頸上的項圈。
儘管那道束縛,看起來總是有些彆樣的奇怪,可是終究還是會習慣的。
他的手指摩/挲著那處,然後揉著陛下的頭發。
絲毫沒有自己在撩/撥老虎須的感覺。
正始帝隱忍地說道:“夫子撫摸的手法,很像是在擼著什麼動物。”
莫驚春:“臣可沒有養什麼奇奇怪怪的小動物。”家裡那麼多的寵物,名義上,至少全部都是歸屬於莫沅澤的。
正始帝:“那以後,夫子要是養什麼小動物,那寡人就將它們都拆了。”
莫驚春:“……”他自然知道陛下所說的話,就是如同字麵上那樣。
“……好姑娘算嗎?”
“她可實在不該叫好姑娘,而是該叫壞姑娘。”
正始帝惱怒。
莫驚春好笑地說道:“那可不能怪她,誰讓陛下總是肆無忌憚地亂飆殺氣?偏生好姑娘對這些最是敏/感。”
不然怎麼算得上是好馬?
尋常的馬匹在感覺到殺意和危險的時候就會四散跑開,可是好姑娘卻是不進反退,叼著莫驚春的袖子不肯離開,直接擋在他身前的也有。
正始帝很使勁地哼了一聲。
這讓莫驚春臉上的笑意難以掩飾,忍不住笑得更加開懷。
莫驚春的手指還在正始帝的墨發間穿行,很快就看到陛下的腦袋動了動,然後鑽到了被褥裡去,直接肉和肉相貼。
莫驚春在被褥下是赤/裸裸的,沒有穿衣裳的。
被正始帝這個動作嚇得險些跳了起來,特彆是大/腿上滑溜溜的感覺,尷尬得臉色都要爆紅。
莫驚春想走,可是正始帝卻牢牢地抱住莫驚春的雙/腿。
他悶悶地說道:“夫子,寡人很高興。”
正始帝說話的吐息是撲打在莫驚春細膩的皮肉上,癢得微顫起來,他抿唇說道,“陛下,您起……”
正始帝懶洋洋地磨蹭了幾下,這才鑽了出來,露出一雙漆黑的眼,“您能答應與寡人成婚,寡人真的很高興。”
陛下難得真情流露,還說著這麼樸素的話。
莫驚春一邊忍著尷尬,一邊又有些動容,剛想說些什麼,就聽到正始帝興致勃勃地說道:“夫子,你說,邀請許伯衡如何?氣死他最好。”
莫驚春的笑意還沒起來,就直接垮下去,“絕無可能!”
他擲地有聲。
這不是要氣死許伯衡,這是要氣死他吧?!
一想到許伯衡等朝廷重臣會來參加,莫驚春隻覺兩眼一黑,隻想暈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