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純粹的,肉/欲的,無法控製的,宛如野獸。
除了每年固定的時間外,隻有一種可能,地坤會被迫進入雨露期,那就是在遇到與他同調非常契合的天乾。這種情況下,天乾所釋放出來的信香,對地坤來說,都是誘捕的利器。
“可是,如果隻是雨露期的話,怎麼會這麼嚴重?”
劉昊之所以讓所有人離開,是生怕太子突然發狂,而且莫驚春的信香味道實在是太重,要是勾起了其他人的反應的話,尤其是那些天乾……一旦上了頭,他們甚至有可能失控,對著太子挑釁。
那才是真正作死。
但,老太醫是屬於太醫院的人,和劉昊不是一路的。
他沒辦法命令老太醫,那老太醫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老太醫急匆匆地拖著劉昊,還有剩下的那些人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太後命令我來查看東宮的情況,畢竟你剛才鬨出來的動靜那麼大……可是我一來,光是聞到那個味道,我便知道不對勁。那已經不隻是被迫進入雨露期那麼簡答了,莫驚春和太子殿下的同調太契合,而這些年來,莫驚春都從來都沒有放鬆過戒備,我懷疑,他也從來不曾滿足過本能,一旦殿下刻意勾出他的信香,到時候,太子殿下想要折服莫驚春,就畢竟靠最為原始的方式。”
“什麼?”
劉昊很是佩服老太醫是怎麼在小跑的情況下,還能說出那麼多話。
而且聽著是一本正經,但怎麼都顯得不對勁。
老太醫說得非常正直,“難道當初入宮的時候,教養官沒說清楚嗎?最初,地坤和天乾的結合,可不像是現在這麼容易。要讓地坤答應結合,就必須讓地坤的本能認可天乾的力量,這種文縐縐的話淘換過來,就是要打一架。”他說到興起的時候,還有點指手畫腳,“現在絕大多數人都沒有這種感覺了,也不會強大到這種地步。莫驚春是一個非常,非常強大的地坤,他甚至可以忍耐這麼些年,這說明……”
他的激/情還沒發泄完,就被劉昊無奈地打斷,“你不覺得,你用的詞語,看起來非常像是……在說……”他很隱晦,沒有將心裡想的話說出來。
老太醫冷靜下來,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那些墨客總愛說什麼,這些行徑與野獸一般無二嘛。”他清嘲了一聲,可人又如何?
比獸,又高貴到哪裡去?
老太醫之所以在覺察到這場“角鬥”,蓋因那兩者的信香已然到了一種巔峰。
正如劉昊所說,正常情況下,即便是地坤陷入了雨露期,那氣味也絕不可能蔓延這麼廣闊。老太醫都有些擔憂,到時候整個皇宮會不會都被他們標記為地盤。
畢竟……
老太醫百忙中回了頭。
身後,那漆黑幽暗的殿宇之上,仿佛有兩股截然不同的信香在廝殺。
甜軟的香味看著毫無任何的攻擊力,一碰就如同香甜的糕點,可是在血氣瘋狂侵吞的時候,便會化為柔/軟的鞭子,狠狠地將濃鬱的血腥氣拒絕在外。無形的香氣蜷/縮著,抗拒著,緩緩地收縮到了一處,將最柔/軟的內在包藏在最中央,小心翼翼地藏著。
而外側,無形的觸手正在和血氣廝殺。
不是所有人都準許入內。
想要踏足,那必定經過地坤的允許。
而允許,本身便意味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
贏了,自然可以踏入。
血氣本打算溫柔,可他本來就不知何為柔和,而香軟的氣息更不是易於之輩,潛藏在本性下的矜持和清正,可並非那麼容易敞開大門。
血氣終究惱怒,更是貪婪,它毫不猶豫地撕開香濃氣息外表的防禦,咆哮著衝殺了進去,尖刺的銳利和瘋狂是一往無前的屏障,讓其所向披靡,毫無畏懼。香濃的信香與之相對,更無退縮的打算,兩股氣息扭曲著,糾纏到了一處,殺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
味道!
劉昊捂住鼻子,突然跪倒了下去。
老太醫更是駭然,他們已經離得這麼遠,遠到已經無法回頭再望著那宮牆,被無數的夜色所吞沒,可那股衝擊,居然還是會影響到他們!
這種力量……
他沙啞地說道:“開始了。”
當血氣露出猙獰的一麵時,地坤終究會落敗。
而這不意味壞事。
因為這場廝殺,是互相選擇的結果。
如果天乾無法製止住地坤,那隻會被地坤所反殺。而一旦天乾的力量當真能打敗地坤……那這正是地坤的天性所想要的。
一個強大的配偶。
所以說,有時候也不能責怪那些文人騷客為何會嘀嘀咕咕,實在是……
這樣蠻橫的天性,在他們看來,的確是粗俗不堪。
然,這才是最純粹的本質。
血腥的信香追尋著,舔舐著,像是在品嘗著那些柔/軟的,甜香的味道……那是它亙古不變的追逐,是一直都無法滿足的饑/渴。
信香……充斥了整個宮殿。
兩種截然不同的信香被擠壓……哦,不,是血味在追逐著香氣。甜香的氣息可憐兮兮地躲在角落裡,卻被貪婪的惡物拖拽過去,周到地、愉悅地卷住,層層包裹了起來。
信香以成百上千的速度暴漲著,急劇擴張起來,直至將另外一股香濃的信香完全吞沒蓋住,這才止住那種暴戾的殺意,心滿意足地趴了下來。
沉沉地蓋住。
也蓋住了無數曖/昧的動靜。
啊啊,這個夜晚,還很漫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