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起源。
莫驚春沉思了片刻,還是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他壓根就和明春王沒有過接觸,試問明春王要怎麼和莫家人結仇呢?除非明春王有不臣之心。
倘若是這樣,那明春王……
這倒是誤打誤撞抓住了一條大魚。
莫驚春沉默了片刻,“陛下打算如何處置秦華?”
公冶啟看他,“你打算給他求情?”
倘若明春王確實是有過反叛的想法,那秦華身為明春王的探子,那也合該是死路一條。但莫驚春一直與他接觸多年,於心不忍,也是正常。
公冶啟也不等莫驚春回答,淡淡說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此事,子卿就暫時不必擔憂了。如果他識相的話,自然不會死。”
陛下的態度溫和得有些可怕,等到劉昊端著一碗極其苦澀的湯汁過來的時候,公冶啟更是雙手捧住了藥碗端過來。
莫驚春:“……臣自己來便是。”
陛下笑了笑,“寡人也覺得,這一勺勺看似溫情,怕不是得將子卿苦死。”
莫驚春也不問這藥究竟是為了什麼,就將其一口吞了下去。
外頭,老太醫正在和劉昊交代。
“莫侍郎的身體看似強壯,實則有些薄弱。就算是剛才的避子湯,也需得削弱藥性,才可以服用。接下來這半月,不管陛下和莫侍郎有天大的要事,兩人必須寸步不離,不然再接二連三地引起雨露期,中侍官難道覺得,莫侍郎的身體承受得住?”
這一次雨露期,就少說要三日,本就是極大的損耗。
劉昊聽得出來老太醫話裡沉重的告誡,苦笑著說道:“老太醫待會還是隨著我進去,再與兩位分說吧。”
畢竟這兩位一個比一個主意正,這醫囑,可還得是太醫本身強調,那才管用。
老太醫痛定思痛,發現他們真的是這樣的人。
那可真是煩人。
這兩位,可真是身為大夫最不想遇到的人了。
…
莫驚春在經過了老太醫的三令五申後,不得不意識到,這個問題如果不解決得當的話,他們總歸是還要再解決這個結合引起來的麻煩。為了避免這種麻煩,莫驚春還是隻得捏著鼻子在皇宮留下來。
再來一次雨露期,莫驚春都要覺得自己的命去掉了半條。
但這樣一來,要如何解釋莫驚春的失蹤?
他身為戶部侍郎,之前沒出現的時候,公冶啟是借用派他去外地辦事來解釋。後來莫驚春悄無聲息出現在朝廷上,大家也都是明眼人,當然不會在麵上提起這件事,就算是梁明君,也隻是在私下旁敲側擊。
但這一回半個月,再沒有什麼合適的理由,那就要開始有人懷疑莫驚春了。
很快,陛下大筆一揮,開始讓戶部徹查起往年的賬。
查賬這種事情,一旦開始,就牽一發而動全身。戶部尚書自然分/身乏術,而兩個侍郎,一個入宮對賬,一個在外處置,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是整個戶部忙得雞飛狗跳。
莫驚春這小半個月都呆在長樂宮內,但公務也不是不做。畢竟公冶啟讓戶部徹查的消息,也不是作假,那是在真的查賬。
為此心驚肉跳,膽顫心驚的人可不少。
跟在莫驚春身後跑前跑後的人是德百和杜文,陛下除了每天晚上和他同床共枕外,並沒有再對莫驚春做些什麼。
而莫驚春……
如果必須承認的話,那莫驚春也無法說這兩次,都是被迫的……畢竟,自己在這其中,到底有多少鼓動,莫驚春心知肚明。
當自己也是共犯時,就失去了指責的立場。
莫驚春低頭看了眼佩戴在自己腰間的香囊。
那是老太醫根據秦大夫的配方重新調整過的,同樣可以掩飾地坤的氣息。不過老太醫也說過這與秦大夫的不完全相同,是不可服用。
莫驚春想起那一日聽到劉昊和陛下關於損傷的話,心中其實是有些慶幸。
至少這最近這一兩年,不必麵臨那樣的抉擇。
莫驚春坐在軟塌上,有些困頓地閉了閉眼。
他總覺得,最近自己,總有些困頓。
就像是那一回的疲乏,還殘留在莫驚春的身體骨髓內,讓他動彈間總是有些許酸澀。
莫驚春抬手捏了捏鼻子,停下筆。
不知為何,他垂下來的手,下意識撫住了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