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還未恢複記憶的時候,對後世之人追尋曆史的行為,並無任何感覺。
那時候的他,壓根不會聯想到自己。
對於公冶啟和莫驚春這兩個名字,也隻作相似。
可是一旦和公冶啟滾到一起去,繼而恢複了記憶,莫驚春隻要一想到自己曾經背的那些曆史學識,曾經和彆人閒聊八卦的那些內容,他的臉色一時間紅了又綠,綠了又白,隻想就這麼暈過去。
他可算是切身體會到了曆史在經過千年的時光後會蛻變成怎樣一種奇怪的傳聞。
首先,正始帝壓根就沒立後。
既無立後,那曆史學家廢後的說法從何而來?
這便說明,這些年的傳承中出了差錯。
再比如,專家們猜測正始皇帝有一個心愛之人,這很合理。
緊接著他們按照大眾的性向來揣測,這也很合理。
可公冶啟一聽到“心愛的女人”這幾個詞,臉色就黑得跟鍋底似的,這讓莫驚春想勸也無法勸,畢竟他自己已經奄奄一息地躺在沙發上不想說話。
因為莫驚春的記憶力很好。
現在他的腦子裡正在一幀一幀浮現他當初背誦的內容。
公冶啟古怪地笑了笑,“你對逝去的妻子情深義重?”
啊?
莫驚春茫然地應了聲。
他的腦子裡現在正在快速掠過相關的片段。
“史載,莫驚春先後曆經三部尚書,後為太子太傅……他一生隻得一女,並無再娶……”
再加上公冶啟重重咬字的“情深義重”,不難猜測出,他所言為何。
莫驚春沉默,好半晌,聲音悠遠地說道:“那您立後的說法又是從何而來?”
他看著公冶啟。
公冶啟看著他。
來啊,互相傷害啊!
這一日,最終以莫驚春關掉電視,然後禮貌告辭作為結束。
莫驚春需要一點時間去整理一下他們現在的情況,等回家,看到大哥和大嫂坐在沙發上說小話,母親和父親在外麵打理花草,莫驚春沉默了一下,倒也不覺得這算是什麼壞事。
他用一天的時間去試探了一下家裡的人,發現他們完全都沒有相關的記憶。
但讓莫驚春無奈的是,或許是開掘墳墓的消息算得上是最近的話題中心,就算他在家裡這半日,也頻頻能夠聽到家裡人談及此事。
這讓坐在中間的莫驚春很是痛苦。
他為什麼要在家裡,聽著這幾位不記得過去的記憶的家裡人,在討論挖他墳墓的事情?
雖然這墓穴還沒挖開,而且死亡後的事情他也不清楚,但莫驚春的確知道,正始帝在他們逝去前,是從未打算要葬入皇陵。
而如今開發的地方,就是他們過去選定的地址之一。
在家裡坐立不安,莫驚春到底還是出來了。
隻是還沒打算去大學,公冶啟就打電話給他,約他出去。
莫驚春被公冶啟叫出去的時候,本來以為隻是去吃個飯,沒想到這位大佬已經是奔著同居去了,吃完飯後,就直接將莫驚春帶到他們之前滾床單的那一棟樓。
“……”
莫驚春看著公冶啟熟練的動作,再看著他進來到現在的舉動,忍不住說道:“您這一次的身份,怎麼看起來……”也是非富即貴。
“這一棟都是我的。”
公冶啟波瀾不驚地說道,帶著莫驚春刷卡進了電梯。
莫驚春:猜到了。
莫驚春這一輩子家裡是個小康家庭,吃喝不愁,也沒受過什麼苦,順風順水就到了讀大學的年紀。
原本還算是個青蔥的年輕人,但在恢複記憶後,不自覺就帶上了從前厚重平靜的氣質,這累得母親這幾日私下偶爾還問莫驚春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變故,讓他實在羞赧又無奈。
他當然不想瞞著母親,但是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因為現代社會的衝擊,包括各種流行電影的洗刷後,莫驚春未必能這麼輕易接受。
那些過去已經消失在曆史中。
莫驚春也不想去考慮到底為什麼他和陛下能重新蘇醒記憶,但能相聚,總歸是好事。
莫驚春一邊想著他和母親的對話,一邊打量著這屋子。上一次他們喝醉酒後趁著酒意胡來,早上起來的時候,也因為那突如其來的挖掘實錄,導致莫驚春都沒怎麼細看這房子,結果粗粗一看,莫驚春都差點以為這是樣板房……這屋子的裝飾也太乾淨,雖然寬敞,卻透著一種無名的冷意,感覺就跟沒住過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