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驚春是一隻兔獸人。
兔獸人是食草性獸人,性格溫和無害,在和其他獸人起爭執的時候,兔獸人往往處於下風。但是莫驚春不同,他的旋風飛踢非常厲害,打得附近無敵手,沒有人敢隨隨便便來欺負這附近的兔獸人。
莫驚春每天的生活很簡單,每天出去尋找新鮮的食物,一路上順便行俠仗義,將那些欺壓食草獸人的食肉獸人打垮。
雪白的尾巴在屁/股後動來動去,莫驚春蹲在草原的一角吃草。
這可不是普通的草,是兔獸人最喜歡用來磨牙的草料。
莫驚春半蹲著,手裡捧著東西飛快地啃。
突然,莫驚春的長耳朵猛地塌下來一隻,然後另一隻朝著左邊歪了歪。
他聞到了血腥味。
這味道對食草獸人來說無比讓人嫌惡,但對莫驚春而言,這往往意味著他們有族人被襲擊了。這附近是兔族的領地,這讓莫驚春擔心是哪個族人出了問題,立刻就變幻為小小的獸形,小跑著朝著血腥味濃鬱的地方跳去。
那是一個湖。
莫驚春知道這裡,這裡是動物聚集喝水的地方,這裡往往也是食肉獸人獵殺食物的地方。當他們能夠捕捉到足夠的食物時,他們不會把目標對準同為獸人的食草類獸人,但如果饑餓難耐的話,他們就未必能一直忍耐下去了。
莫驚春看到,一隻老虎正要狠狠地,將湖邊一個重傷的食草獸人咬死,他下意識就躥了出去,在半空中轉變為人形,一下子騎在了老虎的身上,右手重重一拳頭砸在老虎龐大的身軀上。
這隻老虎正是食肉獸人,他一下子聞出來這是誰的味道,氣憤地嚷嚷了起來,“莫驚春,你之前攔著我們不給吃食草獸人就算了,這家夥也不是你們兔獸人的屬性,你是要故意和我作對嗎?”
莫驚春不說話,他隻是沉悶著一拳又一拳地砸著老虎的腦袋,任由著他怎麼甩飛,都沒辦法將身上小小的兔獸人給甩下來,“他不是食草獸人!”
老虎獸人叫嚷了起來。
莫驚春的動作慢了一點,躺在地上的獸人怯生生地抬起頭,那張漂亮的臉蛋,就算是個雄性獸人,也長得忒是好看,莫驚春一下子看得癡了,下意識拳頭又惡狠狠地砸了上去,氣得老虎哇哇大叫。
莫驚春:“騙子。”
顯然,莫驚春並不相信老虎獸人的話,最終把老虎氣跑了。
老虎未必不能真的傷害到莫驚春,可是對他來說,莫驚春是兔子,除非餓到萬不得已,費勁力氣來吃掉一隻兔子是不劃算的,隻能咬牙離開。
莫驚春利索地蹦躂下來,然後幾步跑到湖邊,將那個還淹沒在湖邊的獸人給拖出來了,“我給你療……”他的話還沒說完,看著對方白淨無痕的上半身愣住了。
這看起來也沒哪裡需要療傷的樣子。
漂亮獸人虛弱地說道:“我是一隻羊,隻是靠著腿腳快,所以避開了他的攻擊。但是沒想到,他的速度還是太快了,我跑不過……”
兔獸人莫驚春安慰了他幾句,將這個倒黴又可憐的獸人給帶了回去。
在這地方,要是離開了族群的話,特彆容易淪落為襲擊的對象。而莫驚春的族群不算小,多少可以庇護一個外來的獸人。
從此,這個羊獸人就住了下來。
他不多話,很安靜,食量特彆小,平時喜歡跟著莫驚春出入,但有時候很嗜睡,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裡睡上好幾天。
聽他說,這是他從小到大的毛病,是好不了了。
莫驚春聞言,憐惜地摸了摸羊獸人的腦袋。身邊的小兔獸人心直口快地說道,“所以,你沒有羊角,也是從小就有的嗎?”
那個羊獸人,公冶啟,可憐兮兮地低下了腦袋。
莫驚春立刻將身邊圍著的人給轟走了,“沒事,就算是這樣,我也可以養得活你。”他這話當真實在,畢竟靠著他的能力,現在整個族群內,最受歡迎的就是他了。
公冶啟低頭笑了笑,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唇,麵上應諾下來,“好。”
很快,羊獸人和兔獸人就開始形影不離。
整個草原上,都知道這兩個獸人的關係很好。
正懶洋洋趴在大樹上,躲避著大太陽的老虎獸人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氣惱得從樹上摔了下來,憤怒地甩著尾巴。
“那家夥,根本就不是食草獸人!”
他仰天長歎,為什麼沒人相信他!
那個兔獸人早晚把自己害死!
老虎憤怒地撓樹。
莫驚春沒理會那頭虛頭巴腦的老虎,已經越來越喜歡身邊這個羊獸人了,雖然他的身體冷冰冰的——公冶啟說是體虛,沒有羊角——殘疾,吃得少還嗜睡——老毛病,但是莫驚春還從未感覺到這麼快樂過。
他的尾巴在看到公冶啟的時候,總是會羞怯地縮成一小團。
因為公冶啟有個壞毛病,他在半睡半醒的時候,總是愛揉著莫驚春的兔尾巴,可是兔尾巴本來就是兔獸人身上最敏/感的地方,被這樣揉來揉去,每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莫驚春都非常尷尬。
他和公冶啟說過不要這麼做,可是羊獸人可憐兮兮地垂下腦袋,“對不起,可是我忍不住。”
莫驚春:“……好吧,那你摸吧。”
他家隻有一張床,總不能將這麼柔弱可憐的羊獸人踹下去睡大覺。
但是這摸久了,關係就有點變味了,從單方麵摸一摸,變成了雙向的摸一摸,畢竟這種東西,總得是有來有回,這才皆大歡喜。
公冶啟的身上冰涼涼的,莫驚春在夏天的時候很喜歡趴在他的身上睡大覺。尤其是他的身子骨很軟,摸起來也很舒服,可惜的是,公冶啟很小氣,總是不給莫驚春在上麵,軟得跟蛇一樣,可不就得是在下麵嗎!
莫驚春心虛地想,然後趕緊將他們昨天晚上的胡作非為毀屍滅跡。
他蹲在湖邊搓洗衣服的時候,被揉得一邊倒的毛毛尾巴還在後麵一動一動。
身後,一步,兩步……
沙沙作響的聲音,一具冰冷的身體砸在莫驚春的後背上,“好累哦……”
公冶啟慢吞吞地說道。
莫驚春:“你累什麼累,衣服不都是我在洗的嗎?”
公冶啟認真地說道:“我也可以洗。”
莫驚春回想了一下慘死在公冶啟手底下的八件衣服,兩床被子,還有家裡坍塌過一次的床,徹底陷入了沉默。
突然,他的耳朵敏銳地動了動,然後看向公冶啟。
“你身上為什麼會有血腥味?”
公冶啟慵懶地滑下去,躺倒在莫驚春身後的草叢裡,“剛才路過了一隻老虎,他在捕獵,然後,他受傷了,被禿鷹盯上了。”
莫驚春聽得出來,公冶啟說的老虎,其實是獸人。
禿鷲這種東西會出現,那就說明,那隻老虎離死不遠了。
但是莫驚春也沒有多餘的善心,他的善心隻會對著弱小的食草獸人,他奮力地將衣服擰乾,然後踢了踢在地上癩皮不起來的公冶啟,“快點走吧,再不趕著回去,今天晚上又要被巡邏的兔子給罵了。”
公冶啟慢吞吞地說道:“誰罵你,我就吃了誰。”
莫驚春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笑著說道:“那可不行,他們都是我的族人。唔,吃是不可以,但是打一頓可以。”他悄悄地說,“但這不還是賴你,你總是走得那麼慢,要不要我背著你?”
公冶啟站定,看了幾眼莫驚春,然後搖了搖頭,“我太胖了,你背不起我。”
莫驚春狐疑地看著公冶啟這瘦削的腰身,何來胖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