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魏明啟安慰的話語,講著自己童年的趣事,尹慧卻一點高興不起來。魏明啟總是時時為彆人考慮,即使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也還想著不要讓她擔心。
想著想著,眼淚又不由自主的在臉上肆虐。
魏明啟擦擦尹慧臉上的淚水,將溫暖的手掌放在尹慧小巧的臉上。“書上都說女人是水做的,我之前還覺得奇怪,現在明白了,我的阿慧啊,還真是水做的,這才一會功夫,你都哭了兩回了。人家是孟薑女哭倒長城,你是想把這個小樹林都哭倒嗎?”
尹慧又氣又笑,“誰是你的阿慧?你在這樣我就不理你了,走的遠遠的,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尹慧本是調笑,卻沒想到魏明啟突然一把將她擁在懷裡。
“阿慧,你不要走,我活了這麼多年,是從認識你,才開始明白什麼是高興,什麼是得到。自從認識你以後,我覺得連呼吸都是甜的。書上說‘由愛亦生憂,由愛易生怖’,我現在常常患得患失,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一件美好的事情落在我的頭上,我好害怕這隻是我一個人做的一場夢,夢醒了,你也不在了。那餘下的時光,我又將該如何度過。”
尹慧從來都不知道,情話可以說的這樣動聽,又這麼讓人心疼。
拍拍魏明啟的背:“魏明啟,我下山找人來救你,你堅持住,如果這次我們可以化險為夷,我就做你真正的妻子。”
魏明啟的身子一僵,聲音有些發顫“你是認真的,不是騙我?”
尹慧笑笑,親了親魏明啟的臉頰“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尹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到山下的,她方向感極差,在二十一世紀沒有路標和指南針的情況下,經常迷路。
但是這一路卻如有神助,她的方向感突然回來了。
一路上顧不得打在身上的藤條和露水,尹慧一路狂奔,心裡隻有一個信念,她不能讓魏明啟有事。
跌跌撞撞的到了村口,眾人看著一隻鞋子不見,滿腳鮮血的,衣服濕透的尹慧,一臉詫異。
問清楚情況,村長領著兩個壯漢上山,去救魏明啟。
尹慧也堅持要去,一婦人勸道“明啟媳婦,彆去了,你的腳受傷了,衣服也濕透了,留下來讓醫生給你包紮一下,換身衣服吧。”
“謝謝了,隻有我知道魏明啟在哪,一起去能夠最快的找到魏明啟。他的情況不好,我怕耽誤的時間長了,他有生命危險。”尹慧眼神堅定。
村長看拗不過這個小丫頭,“罷了,你和我們一起走吧。魏家孩子的命重要。”
尹慧回頭看看邱香蓮,自始至終邱香蓮都像是沒有聽到魏明啟受傷的情況似的。從她手上一把搶過草藥後,就再也沒有搭理她。
隻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守護著魏明泰。滿臉的心疼與擔心。
……
衛生院門前。
“你說什麼?魏明啟傷的這麼重,怎麼可以不去縣城裡的醫院。醫生說,要是不能得到積極的治療很有可能會落下終身的殘疾。”尹慧看著邱香蓮一臉憤恨的吼道。
邱香蓮縮了縮脖子。“你個臭丫頭,去縣城醫院,那的花多少錢啊?我哪裡來的錢?再說醫生隻說可能會留下殘疾,又不是一定的。老大身體那麼壯,平時連感冒都不會得,這次肯定也沒事的。”
尹慧簡直要被眼前這個女人氣死。“他也是你的親兒子,你就這麼不顧他的死活。你這個當娘的,到底是怎麼當得?”
邱香蓮把脖子一橫,“我說沒錢就是沒錢,你要是有錢,你去給他看病去啊,我又不是攔著你,不讓你去。這個傷說到底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你還好意思在這裡和我大呼小叫。”
說完,裝模做樣的抹抹眼淚“你說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老三被蛇咬了,還沒有醒過來,現在老大也要殘廢了,以後我們孤兒寡母的可是怎麼活哦!嗚嗚嗚~”
微風吹來,尹慧打了一個寒顫,渾身濕透的身子被風一吹冷極了,但是再冷,也沒有此時她的心冷。在二十一世紀,父母、親人都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在那樣的家庭長大,她從來沒有想到過人心竟然可以如此涼薄,親情竟然可以如此淡漠!
魏明啟還躺在病床上生死難料,邱香蓮擔心的卻不是這個大兒子有可能醒不過來,有可能會落下殘疾。而是擔心魏明啟成了殘廢,喪失勞動力以後,她的好日子沒有了。
尹慧隻覺得一陣惡心,忍不住乾嘔起來。
邱香蓮連忙拿袖子捂住了嘴,後退了好幾步。“要死哦,你不是去山裡染上了什麼傳染病吧。”
說罷,一臉嫌棄。
周圍的村民實在看不下去了。
“魏家嫂子,你就少說兩句吧。人家小姑娘還不是為了就你家明泰才上山的。你怎麼忍心說這些傷人心的話”
“就是啊,真是好心沒好報。”
“邱香蓮啊,真是…”
邱香蓮被大家說的臉上掛不住了。
“你們也彆說我,我是真的沒錢,我要是有錢,能不給自己兒子治病嗎?你們誰有錢就去治,沒錢彆在這說風涼話。這是我的家事,你們管得著嗎?”
“這錢我掏,魏家小子的腿,我給治。”一個渾厚的聲音傳來,蕭老爺子從人群裡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