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慧眼神冰冷:“虧你還好意思說你把他當做兒子,當做兒子會在他並沒有妨礙你的時候,為了自己的前途,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老周臉色鐵青吼道:“我沒有,我沒有殺他,我那樣做不過是為了救他,但是最後沒想到卻害了他。”
尹慧冷笑一聲:“偽君子。”
老周也不理尹慧的嘲笑,繼續說道:“那段時間,文革開始,縣城到處都是動亂,李玉江為了維持秩序,無形中得罪了不少人。後來縣長換屆,他就被貶為了副局長,說是副局長,但是知道內情的都知道,連個大隊長都不如。那時候他很鬱悶也很失落,來我家找我喝酒,他說,他隻是堅持了正義,做了自己該做的,那些人為什麼就那麼容不下他。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隻能陪著他喝酒。”
說到這裡,老周泣不成聲。
一個老人在自己麵前,淚流滿麵,尹慧也有些不落忍。拿出手絹,放到老周的手裡冷聲道:“然後呢?”
“我當時不知道他日後會遇到那麼大的麻煩,要是知道,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他去的。我勸他,彆人打壓的了你一時,卻打壓不了你一世,你自有才華,還怕明珠蒙塵嗎?我聽說前幾天S省煤礦坍塌了,那麼大的動靜居然報上來隻死了十幾個人,肯定有可疑,要不你去看看。”老周說著把頭埋在胳膊裡,難過的低下了頭。
尹慧震驚了,她原以為老周隻是參與了李玉江入獄以後的事情,但是沒想到,就連李玉江一開始的那個麻煩,都是老周找上他的。
尹慧冷冷的盯著老周,恨不得此刻就殺了他,半天才唇齒間擠出幾句話:“玉江大哥,何德何能讓你這麼處心積慮的算計他。”
老周抬起頭,滿臉的淚水:“沒有,我真的不知道那個煤礦的具體情況,我不是想害他,我是想著上麵很關注這件事情,我以為,就是煤礦老板少報人數,不給賠償的小事,這種小案子,要是他能破了,也算是好事一件,說不定可以調離縣城,不再受人壓製。”
尹慧都要無語了,瞪著老周:“你就沒有想過,那些人既然想打壓他為什麼會同意他去這麼一個明擺著是撿功勞的案子。”
老周搖搖頭:“我想過,但是當時他那種頹廢的狀態,我隻是想找個機會讓他出去散散心,就沒有顧慮那麼多。而且縣城的那些人當時阻止了的,他們和那幫人不是一夥人。”
老周說完,顫抖著手點了一支煙,尹慧聞到煙味,厭惡的往後退了一步。捂著鼻子看著老周問道:“這些都不論,但是你為什麼最後在牢裡,不但不救他,反而要打暈他?”
老周手裡的煙掉在了地上,淩厲的目光射向尹慧:“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些事情你也知道。”
“我就是李玉江的妹妹,至於為什麼知道,你沒有問你自己為什麼會做,卻問我為什麼會知道,你不覺得可笑嗎?難道你沒有聽過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嗎?”尹慧冷笑道。
老周收回了淩厲的目光,有些頹然的從地上撿起了已經熄滅的煙,放在了煙灰缸裡。歎了一口氣:“你怎麼知道,我那麼做不是在救他?”
“救他?你當我是三歲的孩子嗎?在你去之前我去看過玉江大哥,大哥說相信正義會給他一個公正的審判,我們還約定,等這件案子了結要一起吃飯喝酒,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會自殺嗎?而且我看過他的屍體,如果不是被人打暈,他也不會被人割喉。而那個打暈他的人就是你。”尹慧用手指著老周激動的說道。
老周身子一抖:“沒錯,是我。無論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都勸你這件事你不要再管了,如果你覺得我是殺害你哥哥的凶手,那麼你就殺了我,或者是你說,我自己死,怎麼都行。李玉江已經不在了,如果你有事,他更不會原諒我的。那些人,不是你能撼動的了的。”
“我不想讓你死,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是如何的利益讓你不顧師徒情誼,親手將最喜歡的徒弟送上天。”尹慧問道。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即使我不是凶手,但是卻也是我的自負一手葬送了他。那些人給我說,李玉江死定了,但是隻要他可以交出證據,就可以饒過他。我去看守所勸過他,沒有勸動,其實我也能想象到,像他那樣一個死心眼的孩子,怎麼可能會就那樣交出證據。所以我就打暈了他。”老周回憶道。
“難不成你會覺得玉江大哥會把那麼重要的證據放在身上?沒搜到,讓你失望了吧。”尹慧冷笑道。
“是啊,沒有找到,他們說要帶玉江去催眠,我就走了,但是沒有想到第二天……第二天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不在了。”老周眼裡充滿了懊悔。
“你好歹也是警校多年的教授,居然會相信那些鬼話,況且這些都是一麵之詞,我會調查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說也就罷了,如果不是,你的命我不要,但是我會讓你所有的學生好好看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的醜事會被公布於眾。你所在乎的名譽、權勢我會一點一點的全部都拿走。”尹慧說完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