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太監麻利地新上了套碗碟,另外小太監過來幫他布菜。
皇帝一邊用膳,一邊問他一些問題,如夢中草原情景如何。
樘華未去過草原,卻學過地理,且高中地理將將學完,對幾大草原皆心裡有數。
皇帝聽他提起幾大草原位置,又提草原場景,連那氈帳都描述得分毫不差,再聽他說奶茶、烤肉、青稞時,心裡已信了大半。
到底是侄子,不算隔得太遠,樘華先前又在瀚海房念書,這麼多年來,他情況如何,皇帝隱約知曉,見他能說出這些,起碼這夢不像編撰。
皇帝越聽神情越嚴肅,早膳後,他留樘華在宮內,而後宣大臣議事。
幾位心腹聞言都覺此事頗為荒謬,眼睛餘光一交接,其中一位站出來,“陛下,顧二公子可在,可否宣他入內問一問。”
皇帝早有準備,宣樘華進來。
樘華望著這一乾老臣,半點不怵,將自己的夢一五一十說出來,為裝得像些,故做出回憶神情。
大臣們你一句我一句,樘華對答如流。
皇帝等他們問完,道:“諸卿意下如何?”
其中一人道:“恐怕先聖先賢保佑,故入顧家子弟夢中提醒。”
“胡言!子不語怪力亂神,此事乾係重大,怎能依夢而行?”
“既然顧二公子有警兆,也是上天佑我大晟,不妨發信提醒邊疆諸將士。”
“邊疆有變,兵馬糧草總得預先調動,豈能僅僅一句提醒?”
樘華聽他們爭論,大臣們分兩派,一派認為發信提醒邊疆便夠了,不必為一個夢勞民傷財,另一派則認為既有警醒,那便得做好萬全準備。
樘華站在一角,此時未有他說話的份。
皇帝忽然點他名,“樘華,你來說說,你認為如何?”
大臣們利眼看向他,樘華老老實實道:“小人夢中情形極為可怕,小人傾向於做好萬全準備,若是虛驚一場,乃是大晟朝的幸運,勞民傷財,財物沒了總能再掙。若不幸噩夢成真,朝中未做準備,邊疆將士傷亡卻不可挽回,且若消息傳出去,朝中早已得預兆卻未做準備,寒了將士的心,比財產損失更為可怕。”
樘華在瀚海房那麼多年,一直功課平平,皇帝也未想到他能說出這番話來,不由高看他一眼。
諸大臣亦有所觸動。
接下來便無樘華說話的機會了,大臣們很快達成一致,決定一邊飛鴿傳書與邊關諸將士,寫清緣由,命他們小心防守;一邊調集兵力,運送糧草,準備好後勤。
樘華聽到此處,鬆了口氣,他大兄陷在北鵠何時能出來他不知,不過大晟愈強,周邊諸國愈受震懾,哪怕心懷鬼胎,也不大敢行動。
皇帝留樘華用午飯,又派人送他回去,與他一並送到的還有千兩賞賜,並布帛珠玉若乾。
王妃上午方聽說他回來,還去了宮中麵聖,心裡狐疑,打探出乃是因一個夢,更覺荒謬。
樘華未管他們,他乃王府公子,亦是王府主子,先前軟弱,方教人欺負。他自身強硬起來,哪怕王妃,也奈他不何,那些內宅手段,不過轄製他月銀等,此時他已不靠這個。
趁著好不容易回來,麵完聖便去找遊千曲。
遊千曲好歹處於政治中心,聽完他話險些沒嚇個半死,壓低聲音急急道:“你怎麼那麼能?若陛下不聽你胡言,以妄議政事為由將你送去宗人府關個一年半載該如何?”
樘華道:“行正道不必惜己身,我問心無愧,被關便被關罷。”
遊千曲定定看他,良久歎一聲,“果真士彆三日當刮目相待,你與先前又有所不同。”
樘華道:“我乃顧氏子弟,明知邊疆恐有難,總不能袖手旁觀。”
遊千曲有些迷茫,他乃大將軍之子,活到這麼大歲數,卻未為國為家做些什麼,更莫說說出這般“行正道不必惜己身”擲地有聲的話來。
他所求,不過吃喝玩樂,生子綿福,與蟲蠹相比,似也未好到哪裡去。
遊千曲抹把臉,很快調整過來,“你日後便留在皇都了?”
“我先看看此次事情如何,恐怕不會一直留在皇都。我父兄皆不在,留在皇都凶險了些。”
遊千曲知他指顧王妃,想了想,道:“不如我給你派幾位家丁使喚?你手裡有人有錢,應當不必懼她。”
樘華道:“何至於此?你放心罷,目前我還在陛下那裡掛著名,她不敢動我。我來,想與你談明年的生意。”
“生意?”遊千曲抬眼望他,心不知為何,砰砰跳得極為劇烈。
樘華鄭重點頭,“千曲,你願與我合作做一門生意麼?”,新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