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把該說的話說完了,自覺沒有什麼遺漏之處,縱然有遺漏之處,也都是些小事,大麵上卻不會出錯,心裡不免有幾分輕快。
薑鎮元看著卻在心裡隻歎氣。
真正嬌養著的姑娘家,怎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保寧在宮裡,也不知道過得是什麼日子,這麼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早知如此,就應該常將這孩子接回府裡來多住些時日的。
他再開口,聲音裡就不由帶著幾分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柔軟:“保寧,你要不要回家住些日子?曹太後拜壽的那天,你就不要去了。過幾天是你父親的壽誕,我們可以在法源寺做個道場……至於太皇太後那邊,畢竟是不關大局的女流之輩,沒人願意去惹了這麻煩。”
伯父是怕事敗之後家裡被牽連,讓她呆在宮外,就可以提前把她送走了。
前世,伯父也曾這樣提議過。
隻是那時候是伯母去傳的話,她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委,斷然拒絕了。
這也是為什麼她猜王瓚是被父親親恩伯王廷支走了的緣故。
今生她再聽到這樣的話,很是親切,還有點感動。
“伯父,我一介女流,還是留在宮裡陪太皇太後吧!”薑憲依舊拒絕了,然後說起了李謙的事,“福建總兵李長青,這次進京是受了曹太後的宣召,若是沒有猜錯,曹太後這是想培養李長青。可李長青是土匪招安,這樣的人,要不就野性難馴,要不就唯唯諾諾,可看樣子,李家應該是前者。不然就不會帶了大量的金錢進京來結交堂官了,他們未必就會受曹太後的盤化。正巧有機會認識李長青的長子李謙,我點拔了他幾句。李家如果聰明,這次不是做壁上之觀,裝不知道,就是會想法子給你遞投名狀。這人我覺得還是能用得上的。若是他們和您接觸,您不防抽個時間見一見。”
“李謙嗎?”侄女的麵子自然要給的,薑鎮元就多問了幾句,“你看好這小夥子?”
薑憲聞言莫名感覺有些不舒服,道:“您怎麼會這麼想?”
薑鎮元笑道:“我看你安排那個方氏井井有條的,頗有幾分識人之才。你並不認識李長青,卻能看在這個李謙的麵子上點拔他們,可見這個李謙也是個可造之才。他跟著他父親行事嗎?有多大年紀?性情怎樣?”
薑憲失笑。
她是親眼看到,親身體會到李謙以後會多麼的凶悍,又怎能放著這樣的人才不去利用?
何況他還欠自己好多的人情呢!
“今年十八歲。”薑憲道,“前些日子見過曹太後之後,就被安排在了慈寧宮做侍衛。和曹宣的關係不錯。”
就算是為了籠絡朝臣,能被安排在慈寧宮,還能和曹宣交好,這人應該是個聰明人。
端看李家會不會來投靠他了!
薑鎮元笑道:“我記下了。”又道,“到時候要不要跟你說一聲。”
畢竟是侄女推薦的人。
“那倒不必。”薑憲道,和薑鎮元說了幾句閒話,去看了房氏,商量好了和太皇太後的說辭,她起身告辭。
薑憲覺得自己既然已經安排好了方氏的去向,其他的事也就懶得操心了。
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頂著。
她現在又不是那些高個子裡的一個,何必去頂著。
薑鎮元和房氏送她到了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