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儘管如此,金夫人讓何瞳娘去找自己表妹玩的時候,何大舅太太依舊不敢附和。
她不了解金夫人,誰知道金夫人此時說的是客氣話還是真心話?
不僅如此,她還要笑盈盈地道著:“夫人也彆慣著她了,她難得陪你出來走走,自己跑出去玩去了,那算是怎麼一回事?”說著,還嗔怪般地看了何瞳娘一眼,示意她不要自主作張。
何瞳娘未出嫁前何大舅太太就已經耳提麵令過,她自然不會婆婆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她矜持地站在那裡,溫暖地微笑著。
金夫人也是從新媳婦,還是續弦的新媳婦一步步熬到今天的,哪裡不知道何氏母女的想法,她從來說不上喜歡何瞳娘,可也不討厭,今天卻因為那麼一點點的感觸對何瞳娘心生柔軟之意。她笑道:“親家太太也彆嚴於律己,寬於待人,我也不是那心口不一的婆婆,既然讓瞳娘去和表妹玩耍,瞳娘隻管去就是了。正好留了我和你娘、你姑母說說話兒。”
何大舅太太這才飛快地朝著女兒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聽命行事。
何瞳娘微笑著給金夫人、何大舅太太、何夫人屈膝行禮,說了幾句客氣話,這才和冬至一起出了花廳,去了花廳旁不遠處的暖閣。
天氣雖然轉涼,卻還不至於要燒地龍的地步,暖閣糊了軟羅,秋日正午的陽光照進來,明亮又溫暖。
何瞳娘一下子像沒有了骨頭,癱仰在了臨窗的大炕上,笑著歎氣道:“冬至,你以後可要比我嫁得更晚一些才好。成了親,好多規矩的!”
李冬至倒比何瞳娘顯得更穩重,她不急不慢地走了過去,坐到了炕邊,由小丫鬟服侍著脫了鞋,上了炕,盤腿坐下,等上了茶果點心,遣了屋裡服侍的,端起茶盅來小小地呷了一口,這才笑道:“表姐夫不向著你嗎?”
何瞳娘臉色頓時緋紅,支支吾吾地道:“你問這個乾什麼?”
李冬至笑道:“不是你要和我說這些嗎?”
“哎呀!”何瞳娘的臉更紅了。
可她實在是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沒有第二個可以傾訴的人。
她爬起來喝了幾口茶,吃了塊點心,還是忍不住道:“你表姐夫對我很好。雖說他是庶子,在家裡說不上話,婆婆要我乾什麼的時候他總是裝作看不見的樣子,可回到屋裡,卻會體貼地幫我洗腳……”她說著,眼裡冒出夢幻般的迷茫之色,“彆看他什麼也不說,可事情都在他心裡,總是默默地幫我……他也可憐,從小就沒了生母……難怪他的人溫和又體貼……”
李冬至聽著“撲哧”地笑。
何瞳娘又惱又羞,撲過去撓她的癢癢。
李冬至忙低聲救饒。
何瞳娘不敢多鬨,怕亂了鬢角花了妝,給婆婆留下來輕浮的印象,對金城不好。也就順勢放開了李冬至,叫了貼身的丫鬟進來看她妝容有沒有亂。
小丫鬟重新幫她梳整了一番,笑著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