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正佩知道了他的來意,半晌沒有說話,一開口卻是官腔:“這件事畢竟隻是晉安侯府一言之堂,到底怎樣,應該問問夏大人才是,他才是陝西巡撫,我們這樣,未免有僭越的之嫌。汪閣老,這件事還是要慎重。何況皇上馬上就要登山封禪了,這個時候說這些,恐怕皇上心裡會不高興。”
拖而不決,隻會顯得晉安侯府無能,顯得朝廷無能。
熊正佩這是要站在嘉南郡主那邊了。
他想到了和熊正佩向來共同進退的左以明……若是皇上態度不明,他的確沒有什麼勝算!
汪幾道從熊正佩的廂房出來,想了又想,還是去見了趙翌。
趙翌已沐浴戒齋,正在那裡冥想,聽說汪幾道求見,心裡有點煩,見到他就不太客氣,沉著臉問他:“是黃河決了堤還是泰山崩峰,有什麼事你非得這個時候找?”
汪幾道把薑憲殺了蔡霜事告訴了趙翌。
趙翌張著嘴巴,半天才合擾,道:“那蔡定忠怎麼說?”
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去查嘉南郡主為什麼要殺蔡霜或是雷霆大怒,押壓嘉南郡主回京嗎?
嘉南郡主殺的,可是朝廷命官!
汪幾道沉著氣,溫聲道:“晉安侯氣得不得了,可他畢竟是忠君之臣,說全憑皇上處置。”
“哦!”趙翌鬆了口氣的樣子,想著自己正在戒齋,思忖了片刻,道,“人死不能複生,總不能讓嘉南郡主給他賠命吧?我看這樣好了,我給晉安侯府一個蔭恩,再讓嘉南郡主賠那個蔡霜家裡一千兩銀子,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汪幾道目瞪口呆,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趙翌又一細想,卻越想越覺得這法子真心不錯,笑道:“嘉南素來心高氣傲,她就是做錯了事也不會跟彆人道歉的,讓她賠一千兩銀子,她說不定連朕都要記恨上。這對她來說,也算是奇恥大辱了。”他說著,有些苦惱的撓了撓了頭,自言自語地道,“萬一她要是不堅決不賠銀子,那一千兩銀子你讓蔡定忠找我要好了,我幫她出,免得把她弄惱了,她跑到京城來找我算帳,讓人不得安生。”
這是個皇上說的話嗎?
汪幾道氣得差點閉過氣去,剛要再為蔡定忠說幾句,卻想起不願意出頭的熊正佩,他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趙翌見狀就揮了揮手,道:“這件事就這樣說了,我還要戒齋呢!”
汪幾道隻好退了下去。
為了趙翌封禪新修的泰山彆宮鬆濤聲聲,錦衣繡刀的禁衛軍沉默威嚴。
汪幾道隻覺得有些刺骨的冷。
這個王朝已是千瘡百孔了,還有這樣一個皇帝,以後會怎樣,他也說不清楚了。
他慢慢地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得到了消息的熊正佩麵露冷意。
蔡定忠向來親近汪幾道,現在蔡家出了事,他找得是汪幾道,他憑什麼跟蔡定忠出頭。但皇上對嘉南郡主的態度,還是讓他心中一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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