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笑著點頭。
印霞忙轉身撩了簾子,服侍薑憲進了東暖閣,這才領著幾個宮女去傳膳。
太皇太後正坐在宴息室臨窗的大炕上和孟芳苓清點著自己的首飾盒。看見薑憲進來,她笑眯眯地朝她招著手,道:“我就說,我的這套雞血紅紅寶石保寧戴最好不過了。你快過來看看,喜不喜歡。若是不喜歡,就拿去內務府讓他們幫著重新打一個新款式。這麼大的雞血紅如今可不常見了。這還是我出嫁的時候,我娘家想辦法給我弄的陪嫁。這麼多年,我都沒舍得賞人。”
薑憲望過去,是一套滿池嬌的分心,左右累絲蓮花纏繞,一隻鴛鴦昂首,一隻鴛鴦回顧,中間銜著一隻鵝蛋大小的雞血紅紅寶石,名貴異常。
她不由得一愣。
這套滿池嬌的分心她見過。
前世,太皇太後突然去世,這件首飾成了太皇太後的遺物,她把它給了太皇太後陪葬。
沒要到今生卻變成了她的。
她輕輕地摩挲著赤金鏤雕的累絲蓮花紋,笑道:“您還是留著自己用吧!這麼大一粒紅寶石,我現在還用不上。”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太皇太後嗬嗬地笑,不由分說地把裝著紅寶石頭麵的匣子塞給了薑憲,“你現在是長輩了,有時候不可以打扮得太素淡。”
言下之意,是要有威嚴一些才好。
比如說參加大朝會。
可趙翌畢竟才剛駕崩沒多久,威嚴也不是靠梳妝打扮而來的。
薑憲微微地笑,道:“那我就先收著,等有機會的時侯我再用。”
太皇太後想著此時是國喪期間,也就沒有勉強她,而是問起了趙璽:“怎麼還沒有起來嗎?大朝會呢,可彆遲了!”
孟芳苓親自起身去催,隻是她剛剛撩了簾子,就見閔州抱著穿戴整齊的趙璽走了進來。
“郡,郡主!”趙璽怯生生地喊著薑憲,卻在看見太皇太後的時候眼睛一亮,閔州一把他放到地上他就朝太皇太後跑去,還奶聲奶氣地喊著“曾祖母”,道:“您用過早膳了沒有?今天禦膳房做的肉包子可好吃了,您吃了沒有?”好像他從小就在太皇太後身邊養大似的,不知道有多親熱。
薑憲忍不住暗暗撇了撇嘴。
從前這小子在她麵前就是這樣。她又空虛寂寞,對趙璽就像自己的兒子,非常的好。
可太皇太後卻比她心硬。
滿臉笑容地把趙璽抱到了自己的膝頭,摸著他的小手問他冷不冷,睡得好不好,身邊的人服侍的儘不儘心,還嚴肅地嗬斥那些服侍趙璽的宮女內侍:“你們都仔細些,若是怠慢了皇長子,仔細你們的皮!”
眾人惶恐地應“是”,趙璽則抓著太皇太後的衣襟甜甜地笑,很是得意自己受寵的模樣兒。
從小就知道爭寵,隻是她上輩子沒有看明白而已。
薑憲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番。
太皇太後吩咐人去拿了件小孩子穿的玄狐皮衣給了閔州,道:“這是我從我自己的庫房裡找出來,讓針線局的人連夜趕製的。今天是皇長子第一次參加大朝會,穿這件皮襖比較好。”
閔州忙跪下來代趙璽謝恩,幫趙璽穿上了皮襖。
真真的玄狐皮,穿在身上就起熱。
趙璽不舒服地去抓皮襖。
太皇太後忙道:“好孩子,出門可冷了。你先穿著,等會兒到了大殿,就讓你姑姑給你脫了。”
趙璽聞言膽怯地望著薑憲,往太皇太後身邊直躲,還是很怕薑憲。
太皇太後就瞪了薑憲一眼,聲音溫柔地小意哄著趙璽:“好孩子,你姑姑喜歡你著呢!隻是你父親死得太突然,我們都很傷心。”說著,太皇太後還掏出帕子來擦了擦眼角。
趙璽聽了後立刻拉住了太皇太後的衣袖,奶聲奶氣地道:“曾祖母,我長大了以後孝順您!”
太皇太後聽了立刻非常驚喜的樣子睜大了眼睛,道:“阿璽真孝順,我可就指望著阿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