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骨子裡雖然有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跋扈,可卻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高妙容小動作不斷,她不是不知道,隻是這些小動作沒有觸及她的底線,看在李麟是李謙堂兄的份上,她也就無意和高妙容計較。
高妙容主動和她打招呼,她微笑著點頭,算是回了她的禮。
但今天想和薑憲說上話的人太多了,薑憲既無意和高妙容說什麼,自然也就有人急著上前和薑憲說話。
高妙容甚至沒來得及和薑憲說上一、兩句話,就有人過來請薑憲入席——席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以地位高低尊卑為順序,今天是為薑憲接風,何夫人又沒有來,薑憲自然是主位,丁夫人、李夫人等人陪客,就連薑憲的小姑子李冬至,也因為品階不足被安排在了側桌。至於高妙容,安排宴席的人之前沒有拿到她的名字,也就沒有安排她的位置,她隻能跟那些沒有資格排位的主婦們坐在一起。
按理,她和薑憲是沒有出三服的妯娌,而且是薑憲目前為止唯一的妯娌,如果薑憲想抬舉她,大可把她叫到自己那一桌同坐,桌上排名最次的那位給高妙容讓個座就是了,還可以讓薑憲欠她一個人情。
可薑憲卻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側著頭專心地聽著丁夫人和李夫人在說著什麼,眼神從頭到尾都沒有瞥高妙容一下。
高妙容素來心高氣傲,在這種場合,怎麼會讓自己淪落到和那些連序位都排不上的婦人們同桌吃飯呢!
高妙容轉念就有了主意。
她上前幾步走到了薑憲的麵前,笑吟吟地向薑憲辭行:“……嬸嬸不方便,特意讓我來看看郡主。知道郡主一切安好,我也該回去了。嬸嬸還等著我過去幫忙安排府裡的家宴呢!”
為自己找了個絕妙的借口。
薑憲並不是盯著誰家後院的人,哪怕那個後院是李府的後院,何況她這段時間忙著和汪幾道等人周旋,哪裡有空去管彆的?她並不知道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麼事,想想何夫人的性子,倒沒有懷疑高妙容的說詞,敷衍著笑著朝高妙容說了一聲“辛苦了”,就轉頭又和丁夫人、李夫人說起話來。
那態度,像對隔壁家的鄰居。
高妙容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裡,卻沒有辦法和薑憲計較些什麼,不動聲色地露出個笑臉,笑著和薑憲桌上的其她人打過招呼之後,就告辭了。
那邊竹樂聲響起來,宴會要開始了。
和李冬至挨著坐在一起的何瞳娘忍不住和李冬至耳語:“她可真不要臉!怎麼能這麼說?明明是大表姐在和姑母一起準備家宴,與她有什麼關係?她居然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姑母托了她幫著準備筵席?豈不是在搶大表姐的功勞?”
李冬至冷“哼”了一聲。
自從她跟著康太太讀書之後,了解到了真正的讀書人家的小姐應該是怎樣的,就對高妙容的行為看的更明白了。這次李驥娶妻,她特意提前回來了,既是為兄長慶賀,也是為了讓康家大小姐嫁進來的時候不至於因為一個人也不認識而擔心害怕。
府裡發生的一些事她當然也就了然於胸了。
“你彆擔心!”她低聲和何瞳娘道,“家裡還有個朱雪娘呢!”說到這裡,她想到朱雪娘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不禁又道,“朱雪娘也不是個好惹的。最重要的是,朱雪娘有眼色,知道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
當初讓她母親收了朱雪娘做乾女兒,現在看來,真是再對不過的事了!
有朱雪娘在她母親身邊,高妙容休想事事都占上風!
何瞳娘自從生下長女,一顆心都放在長女身上,連帶著何大舅太太也是隔三差五的就往金家跑,每次都大手麵的打賞何瞳娘身邊的仆婦,何瞳娘院子裡的仆婦恨不得何大舅太太天天來才好,因而每次何大舅太太去的時候都爭著巴結奉承,讓何大舅太太樂地合不攏嘴,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去探望何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