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鬱腦補了一下,可恥地心動了一下,微微動搖,最後狠心搖頭:“還是不行。”
牧雪城喪喪地失落地歎一口氣,捂著眼睛趴在薄鬱頸窩:“為什麼嘛?我明明很可愛的,一點也不可怕。”
薄鬱望著頭頂的星空,神情隱隱的怔忪柔和,一下一下輕輕摸著他的頭。
慢慢的,那隻滿腹委屈失落的惡狼先睡著了,呼吸沉沉,發出低低的咕嚕聲。
“雪啊,你有點重,要不然還是下去睡吧?”
“雪雪,城城,牧雪城?”
沒有回音,那隻惡狼咂咂嘴,在他的肩上蹭了蹭,睡得很熟。
薄鬱的神情反而放鬆。
“其實,也不是很重。”
和另一個人挨得這樣近,被依戀擁抱,對薄鬱而言是第一次的新鮮經曆。
“其實,不討厭。體溫和信息素,都不討厭。”
“抱歉,真的沒法跟你戀愛。就像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跟人像現在跟你一樣挨著一樣,我的人生列表計劃裡,沒想過和另一個生命一起生活,就算是養一隻貓,也是各自做著各自的事,很少相互依偎。”
“一直一直都是這樣的,從小到大,並不想,也沒有信心,和另一個人發展親密的關係。”
因為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世界隻是遊戲,發生什麼樣的荒誕,遇到什麼樣的人都沒關係,因為知道不是真的。
遇到的那些好像和現實相似又完全不同的人,似乎也加深了這一印象——這個世界是假的。
因為是假的,所以可以隨心所欲,暫時不做以往的自己。
覺得安心。
沒有人認識的薄鬱,想做什麼,想說什麼都可以。
其實,並不是沒有猶豫過的。
或許,的確可以試試,至少在這個世界……
“但世界是假的,你是真的啊,知道你是某個人,某個現實中可能認識我,卻被我遺忘從未記住的人。”
有一個被他遺忘的人,一直懷著一段真切的感情在遠遠的默默的注視著他。
光是這樣想著,就沒有辦法在這個虛假的世界,用一個虛假的薄鬱人設,接受這樣真實的情感。
“我也是,有道德底線的。”
在虛假的遊戲世界,星際第一通緝犯也好,綠茶也好,海王也好,再複雜的設定都是無所謂的遊戲身份。
但最簡單的,某隻惡狼眼眸清澈的喜歡,卻無法無所謂。
輕輕的歎息。
“謝謝你,雖然沒法接受,但知道被人這樣喜歡過,好像並沒有預期的那麼害怕。”
好吧,是有一點點。
但,可能因為不知道那個人確切的身份麵目,因為知道那個人一直保持著距離從未入侵過他的世界,所以慢慢覺得安全了。
睡熟的惡狼輕輕咕嚕一聲,抱著他蹭蹭。
薄鬱:“雖然是這樣沒錯,但你一直這樣壓著我,也是真的很重啊。喂,要不你還是,醒醒吧!”
但那隻惡狼睡眠質量好得出奇。
直到薄鬱自己也睡著,他也沒能將這隻惡狼驅逐下去。
城市的光汙染中消失的星河,在頭頂靜謐橫亙。
森林的風在枝葉間穿梭。
螢火微弱閃爍。
雲朵一樣的床安然柔軟。
是虛假的世界,不真實的童話,和惡狼同眠。
互相當作彼此的抱枕,這樣睡著,直到天亮。
像是某個寫給成年人的一頁童話。
……
天亮。
房門被敲響了。
陳培沛眼眸惺忪爬起來去開門,昨晚沉浸在被薄鬱知道重生者身份的忐忑不安裡,失眠了大半夜天亮才睡著。
“我不吃早飯了,今天也沒有課。”他一邊半閉著眼睛一點胡言亂語。
打開的門露出牧月森清雅沉靜的臉,被那雙清潤冷涼的琥珀色的眼眸一看,陳培沛瞬間一個激靈清醒。
“早、早啊!”
牧月森穿著黑色西裝褲,白色的襯衣一絲不苟,他一手插兜,眼眸定定看著陳培沛:“介於你的工作效率有點太低了,我想了想還是直接一點比較好。”
陳培沛愣愣的:“您說。”
牧月森傾身,在他耳邊低聲:“三天之內,我要是沒看到你所謂的前世,你就消失吧。徹底的。”
咕咚,陳培沛咽了一口唾沫,感覺脖子涼颼颼的。
牧月森挑眉,清俊的麵容無辜:“你說的,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怎麼看三天內也夠了。對吧?”
陳培沛:不敢反駁。
“好好休息,努力工作。”牧月森溫和地說,關上門。
陳培沛滑坐地板上,萬念俱灰:“我怎麼知道反派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勾引你?三天,夠我給自己安排葬禮嗎?”
咚咚咚,沒過多久,門再次被敲響。
陳培沛遊魂一樣站起來,失魂落魄去開門。
門外。
牧雪城眼眸眯成危險狹長的形狀盯著他:“喂,重生者,重生前阿鬱到底什麼時候才肯跟我戀愛?”
陳培沛:太過分了!明明剛剛就已經威脅過一波了,居然還要再來確認一遍!
他滿懷悲憤:“三、三天後!”
牧雪城靈活的小眼神一轉,驚喜不敢置信:“三天後?這麼快!”
悲憤的陳培沛強忍著快要哭出來:“我也覺得三天太快了。”
“不!已經夠久了,就三天!”
牧雪城啪一聲關上門,跳起來原地表演一個大喜過望,蹦蹦跳跳跑回去找還在睡覺的薄鬱。
“就知道,我這麼可愛,阿鬱怎麼可能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