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告彆嗎?】
薄鬱:“還能再見嗎?”
【會的。】
薄鬱:“那就算了。”
那天早上, 薄鬱先醒來的。
窗外陰沉沉的,像是又要下雪,像極了牧星晝吸血鬼世界的濾鏡, 清冷又美好的童話。
薄鬱清除了所有的信息素味道,輕輕摸摸文錚的頭發。
“我很快就回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多久。
他留下一朵折紙玫瑰, 無色無香。
文錚睜開眼,靜靜地目送他離開。
……
“昭衍, 呼叫昭衍, 我申請休假, 但這個第二虛擬宇宙,該怎麼離開來著?為什麼我找不到登出口了?”
沉默, 良久:【因為, 被隱藏了。】
“為什麼?誰乾的?”
【我。】
“!你想把我永遠囚禁在這裡打、黑、工嗎?”
【是你拜托我這麼做的。】
“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我瘋了嗎?”
【我不知道。】
“那你現在解除吧, 我要休假, 休長假!”
沉默,良久的沉默。
【……好啊。】
“我休假的時候, 我們麵基吧。”
【我做不到。】
“沒關係的,嚴重社恐的話,大不了我們麵對麵聊通訊,一句話也不說。我想見你。”
【我做不到。】
“我想見你, 想見昭衍。”
【我做不到。】
“想見昭衍想見昭衍想見昭衍想見昭衍想見昭衍想見昭衍想見昭衍……”
【……好。】
那個人在他的耍賴下終於妥協。
薄鬱鬆一口氣, 蹙眉看向a4紙:“我的下限真是全在你的世界用光了。放在以前, 我是能做出麵不改色當海王這種事, 能麵無表情說出這種耍賴撒嬌話的人嗎?”
變成少年後的阿紙比起活潑的a4紙要冷靜很多, 他垂眸沒有看薄鬱。
看到他的神色, 薄鬱微微一頓:“怎麼了?”
a4紙緩緩抬眼, 像是微微屏息看向他:【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要記得,這隻是遊戲而已。】
“嗯?”
【不要難過。】
薄鬱困惑地睜大眼睛:“怎麼突然這麼說?”
a4紙有些懨懨的:【沒什麼,你知道的,牧星晝有病,他隱藏起來的核就是病變最重的。】
薄鬱緊張地喉結滾動了一下:“難道,會比吸血鬼世界滿地屍體睜眼看著我還驚悚嗎?等待我的,是突然畫風變幻的恐怖驚悚無限流嗎?”
a4紙一頓,大概是被他的腦回路驚到了:【那倒沒有。】
“那就好。”
一道白色的傳送門在薄鬱身旁忽然出現,一人一紙一起看去,他們都知道,這次不是a4紙的。
“咦,這個登出傳送門跟阿紙你的好像啊。”
少年輕輕頜首:【這一次我就不陪你去了。】
薄鬱:“我不會又失去記憶吧?”
【可能會,但最後會想起來的。】
薄鬱靜靜地看著他,矜持地抿了抿唇角:“通關的時候,能看見你嗎?”
少年點頭:【會的,很快就會再見了。】
他站在原地,對薄鬱揮手告彆,目送薄鬱走近那扇紙門。
……
小學時候,薄鬱曾經短暫轉學到過一個小鎮。
小鎮的邊緣有森林,一年有一半時間在下雪,像是童話王國。
就是民風有些彪悍。
但薄鬱在這裡交到了好朋友。
那個朋友有著白雪公主一樣的皮膚,比這裡的雪還要清透無暇的白,黑黑的眉毛細長,總是板著一張臉,看著生人勿進不好惹的樣子,但他們是最好的朋友。
因為,有臉盲症的薄鬱第一次記住了一個人的臉。
但,不幸的是,他們失散了。
那時候通訊不通,誰也不會給小孩子配手機。
薄鬱轉學的時候明明約好了半年後會再見的,可半年後他違背強勢的父母,堅持再次回來這裡,卻發現他的好朋友早就離開了這裡。
薄鬱有些失落,放學後獨自來到他們的秘密基地。
然後,他發現他們埋在這裡的鐵盒好像多了一本速寫本。
【阿鬱,我搬家了,搬去了一個叫xx的地方,每年約定好的時候,我會努力回來的,如果我失約了,你不要生氣。】
薄鬱拿著裡麵的水寫筆回複:【昭昭,我回來了,但沒有看到你。沒關係的,明年我還會再來。】
第二年的夏天,他又來了。
速寫本上有了新的回複。
【阿鬱,我回來了,但你好像已經走了,看到你的留言很高興,明年我會努力早點回來的。】
就這樣,一直到最後一次,薄鬱要出國留學。
【昭昭,明年我來不了了,後年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來,我給你留了電話,你記得打給我。】
但昭昭已經一年沒有新的消息了。
一年前薄鬱就留了自己的電話給他。
薄鬱去的那個大學,當地人知名的排外,或者說排斥他這個國家的人。
但對於臉盲症的薄鬱而言,反正他也認不出誰是誰。
薄鬱在外麵和人合租了一間房子,敲門之後,一個人打開了房門。
薄鬱微微一呆。
裡麵的人穿著纖塵不染的白襯衫,戴著金絲眼鏡,但沒有一點斯文書卷氣,隻覺得像是吸血鬼偽裝成了人,他的皮膚白得近乎透明,像是從沒有在陽光下待過一樣,但是那種好看的蒼白,嘴唇是淡淡的粉色,緊抿著,連頭發也是好看的近乎鉑金的顏色。
有些敏感孤傲的樣子,異常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