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1 / 2)

第二十五章

“對不起, 一開始沒有表露真實身份就來接近你都是我的錯,可我的本意不是想騙你,而是想遠遠地看一看你好不好。看到你過得很好,我應該放心了,但又因為你人真的太好了,我一不小心就無法控製地愛上了你……”

——如果這麼說,不但起不到緩和的效果, 還會把本來就生氣了的西裡爾惹得更生氣……對吧?

事實證明, 梅林的危機意識還是很靠譜的。

他的出眾智慧大概及時趕回來了, 沒有讓他在錯誤的路上再疾走出十米。

但是, 就算沒走出這一截, 在這之前,就已經有幾百米的錯誤墊著, 再怎麼能言善辯, 也無法將局勢扭轉到有利的方向。

因為……嗯, 從人類的角度來看, 魔術師乾的事情, 的確太過分了。

——關鍵是,還不止乾了一件。

不考慮後果和情感因素,梅林不愧是鼎鼎有名的花之魔術師, 能力不同凡響。

他成功地把從來沒生過氣的人惹生氣, 還讓這個人下定決心不再與他糾纏, 難度係數如此之高, 實在是……

“請您不要說話。”

西裡爾語氣生硬地提前說道。

雖然之前的確想過要攤牌, 但他並沒有這麼匆忙的打算,會鬨成現在這樣,他沒想到。

有魔術師的緣故,可西裡爾明白,更主要的是,他自己也沒能冷靜。

還是因為這段時間一直心煩,又抱著“想看看他還能怎麼折騰”的想法強行忍耐——哦,還得加上堆積起來的煩悶被魔術師“驚喜”一般的告白瞬間點燃,讓他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出來。

‘……不能遷怒,也不能耽誤正事。’

西裡爾對自己說。

他很不習慣被憤怒的情緒影響的感覺,也不喜歡一鼓作氣攤牌後,心中莫名出現的空落落的滋味。

目光還未來得及收回,殘餘的視角中,魔術師的笑容消失了,出現在他臉上的神色是愣怔,那雙紫眸中,竟顯出了一時不知所措的迷惘。

心忽然有些刺痛。

西裡爾叫魔術師不要說話,隨即又感受到了突兀的疼痛,也就撇過臉,不去看那隻夢魘殘留著茫然的臉。

有點孩子氣流露出來,就仿佛此時扭頭不看,他便沒事了。

“我好像聽到了什麼奇怪的內——噗唔!”

轟隆隆!

這是被輔助放生後英勇迎敵的火影大人被轟穿幾層牆壁發出的巨響。

宇智波斑不愧是能把諸如尾獸的強大生物搓來碾去的最強忍者之一,他的眼睛似乎不是單純的寫輪眼,能力更為強勁,在血繼界限上差了他幾條街的宇智波帶土一時還擋不住他。

沒忍住分了一絲神的下場就是,他淒慘地被真·老祖宗踹飛,隻剩下殘影的身體從西裡爾身邊擦飛過去,攔都攔不住。

在宇智波斑眼中,宇智波帶土隻是一個擋路的,他真正的目標還是看上去柔柔弱弱的金發青年。至於金發青年旁邊那個花裡胡哨的白發男人,那就更看不見了。

故此,煩人的障礙物消失,黑長發被氣浪揚起的男人毫不猶豫,立即向前方疾行而來,本就殘破不堪的地麵頓時被猛地下陷的腳印踏碎。

而所謂禍不單行,說的就是此時此刻。

如今還留在場館裡的人,就他們幾個。頭頂有瓦礫落下,起初隻是不引人注意的一小粒。

其後,原本隻有一道的裂痕如蛛網般密集地擴散開,木葉斥巨資修建的室內考試場館頂部破碎了,崩塌隻發生在一瞬之間。

“嘩——砰轟!!!”

在蛛網蔓延至極限,再也支撐不住的碎塊紛紛墜下之時,如疾風般凶猛的男人已然來到了極近的地方。

西裡爾都能看見那個男人臉上宛如傷疤的土塊裂痕,男人不似常人的眼中透露出的寒意也清晰可見。

他隻是看著對方殺氣騰騰衝來,卻沒有絲毫畏懼,似乎也沒有回避的打算。

該說是膽量過人,還是以及被嚇傻了呢?

宇智波斑或許也感到一些驚訝。

可驚訝到底微不足道,他的腳步未停,沒用大範圍、殺傷力更大的忍術,而是手持方才混亂之時隨便搶來的某個倒黴忍者的武士.刀,似是要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把耿耿於懷的對象解決。

然而。

“?!”

宇智波斑的身形虛晃了一下,出現了短暫的凝滯。

他的視野沒來由地變得模糊,映入眼中的情景也突然變幻,仿若瞬間出現在了另一個陌生之處,所針對的金發青年已然消失在眼前。

——是幻術。

寫輪眼的能力除了複製,還有不可或缺的幻術。都到了這個水平,宇智波斑怎麼可能分辨不出來。

有人用幻術迷惑了他的視線,水平極高,但是,擁有輪回眼的他隻被影響了一瞬,就立即將之堪破。

打破幻術的宇智波斑勾起嘴角,剛有點想要讚賞一句的念頭,眼前的畫麵就恢複了正常。

他往前一看。

“……泉奈!”

才有點弧度的嘴角立即抹平,麵無表情的臉上眉頭皺起,宇智波斑突然又生氣了。

隻剩幾步遠的地方多了個人,這個人正好是他弟。

場館的天花板徹底崩塌了,遍目都是彌散的煙塵,大小不一的水泥碎塊鋪滿了地麵,四處還有突兀翹起的巨大鋼筋。

宇智波泉奈不想跟兄長對上,所以之前才會退到一邊。可這時候,他又過來了,當兄長的一眼就望見,泉奈抓著他想一刀剁了的混賬家夥的一隻胳膊,還在光明正大地和那家夥拉拉扯扯。

“雖然確實有這兩個動作,但不包括內在含義。”

被拉扯的西裡爾發現宇智波斑停下來,眼神有點不大對,便善意地提醒突然怒氣值攀升的男人,以防他誤會。

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

宇智波泉奈聽不下去了:“你也少說兩句!平時氣我就算了,你連我兄長都不放過!”

西裡爾:“我沒有……”

“彆說話,彆添亂,我來說。”宇智波泉奈態度強硬地搶走了話語權,同時,把本來下意識想把西裡爾從兄長刀下拉走的手放開。

他多此一舉了。

此刻安靜得不正常的魔術師,比他還先一步出手。也對,那家夥怎麼可能不出手。

“泉奈,你打算阻止我?”

宇智波斑看著挺身而出的弟弟,見他活蹦亂跳氣血充足的喜悅立即就被不滿衝淡。

“……如果換一個人,我此時絕不會插手。”

黑發青年輕歎,將心中所有的雜緒理順,此時的他想法無比堅定:“兄長,以前的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一昧地陷入仇恨中,會落得那個結局……我並不驚訝。”

“現在的我願意支持你的一切願望,即使這個願望在其他人看來,全都是錯誤。”

他徐徐道來,話中堅定的真切讓宇智波斑無法不動容,男人的神色慢慢緩和了下來。

然而,還有轉折。

“隻是,我唯獨不想讓你被欺騙。”

宇智波泉奈忽然捏緊拳,麵露憤怒。

“見不得光的東西,竟敢膽大包天地利用你……宇智波斑,我的兄長,怎麼可以被這種東西當做墊腳石踩在腳下!”

波蕩的情緒會影響詛咒反噬——以往這時候,西裡爾都會及時出言阻止。

但這一次,被顧客先生下意識維護了的他微微一笑,笑中似是滿含欣慰。

不用再阻止,因為“詛咒”已經無力反噬了。

“……”

說起那件事,不是當事人的弟弟,看上去比脾氣不好的當事人還要生氣。

宇智波斑沉默了半晌,才道:“這番話,那一天你已經對我說過了一次。”

“是的。你沒有接受。”

“那個時候。”

男人緩緩開口:“我被你竟然還活著的事實所震驚,久久無法冷靜。你說的話,對我而言更是震撼,我不願意相信,因為,那麼多年的時間都花在了這個夙願上,讓我放棄,怎麼想都不甘心。還因為,我其實本來就不打算相信,我隻相信自己不可能被欺騙,更不會失敗。”

是的,在多年以前——對宇智波斑來說是多年以前——他們兄弟二人就見過了一麵。

確切時間是抓住了白絕的當天。

泉奈避開西裡爾等人,獨自來到了地底。

他始終以為,這個世界的兄長真的在許久以前就死在了千手柱間手下,沒想到,此番還能再見。

雖然見到的是,一個白發蒼蒼、衰老得幾乎不能行動的老人。

泉奈在相見的那一刹那,落下了淚。

他把白絕丟到兄長腳前,讓它把之前滔滔不絕交代的話再重複一遍。魔藥的效果還沒有消退,所以,白絕依舊無法撒謊,隻能把它們真正的圖謀托盤說出。

泉奈起初也沒有意識到,他到底為什麼這般急切地想要讓兄長知道真相,兄長得知這一切,又會是什麼反應。

也許,真的就隻是單純地想要讓真相大白,可他兄長的回應卻並不合預想。

——就算白絕沒有撒謊,他所說之言都是真的,那又有什麼關係?它利用我,我也未免不是在利用它。

——泉奈,為什麼你所有的說法,全都建立在我宇智波斑,一定會失敗的假設之上?

直到這時,泉奈才發現,他無法勸服兄長。

雖然本質是同一個,但這個兄長不是他所認知的那個兄長。這個宇智波斑曆經了更多,蒼老的身軀限製著他的行動,卻限製不了他的野心勃勃。

而兄長不悅的質問,他也無法回答。

因為,答案是“夢”。

時間大約是被西裡爾帶走不久後,莫名其妙地,從某一天晚上開始,每天晚上,泉奈都會無間斷地做夢。

就連夢的內容都是連續的。

最初的場景很熟悉,是宇智波與千手的戰場,宇智波泉奈隻覺得自己上一刻還在戰場上與千手扉間廝殺,忽然一陣恍惚,下一秒,他就脫離了自己的身體,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自己”躺在了床榻上,沒有氣息。

臉色慘白的兄長親手為他蓋上一層白布,而在那之前,死去了的青年眼上還蓋著布條,眼窩的位置乾癟。屬於他的眼睛,換到了兄長的眼眶。

其後,泉奈始終是夢中人無法看見的透明旁觀者,他以這種方式見證了“自己”死後,照樣向前延續的曆史進程,也就看到了更多人的未來。

宇智波一族衰敗,兩族停戰結盟,木葉村建立……果然是這樣的發展。

後續和已知的情況也沒有多少改變。兄長失望出走,被修改過的石碑欺騙,與千手柱間決戰,他詐死,千手柱間則在不久後死去,二代火影是千手扉間。

千手扉間還是那個討厭宇智波的千手扉間,隻是,作為火影時,他還算是把偏見與正事分開來看,沒有特彆地針對宇智波。

有這麼一個麻煩的火影在,宇智波一族就算有什麼打算,也隻能憋著,不敢亂來。

然而——千手扉間偏偏死了。

“夢”與宇智波泉奈所切實見證過的“現實”之間的分歧,就是從這裡開始。並以這一點為源頭,派生出了一條徹底不同的歧路。

他看到宇智波一族始終與木葉不容,最終落得被滅族的結局。

他看到兄長始終不知絕的真麵目,救下瀕死的宇智波帶土,設計讓帶土目睹喜歡的女孩兒被信任的好友殺死,絕望地接受月之眼計劃,從此再也無法回頭。

他看到有無數人被帶土利用,無數人家散人亡,忍界戰火又起,仇恨攀升至難以化解的頂點。

他看到複活的兄長在以為計劃成功之時,被絕背叛,竟然落入了如此狼狽不堪的結局。

即使最後,輝夜還是被打敗,忍界恢複了安寧。

但是。

曾經支離破碎的疤痕不可能立即痊愈。

失去重要之人的悲傷和痛苦,也隻能用漫長的時間來淡化。

——宇智波斑。

這個男人所想要的沒有戰亂的世界,不僅沒有到來,反而讓人們重複了過去的遭遇。

泉奈在夢中看完了整個故事,感觸最深的不是兄長的落敗,而是,直到那時方才驚醒:

……原來。

真的改變了這麼多。

他偶爾會迷失在夢中,分不清夢到的“未來”究竟是虛假還是真實,但隨即醒來,聞到了總是飄在屋裡不散的藥味,才能夠及時醒悟。

未來的確是未來,卻不是如今的他的未來。

讓他看到這一切的那個人——原本以為是西裡爾,結果後來才發現,其實是白發魔術師的手段——的本意,可能就是讓他發現這一點。

畢竟。

“不一樣了”。

……

“那一天,我就預感到,我們兄弟二人還會有再見的機會。”

宇智波泉奈對兄長道。

不愧是兄弟,他還真的猜對了。

隻不過。

宇智波斑注視著和記憶有所不同的弟弟,目光也漸漸柔和,可他之後轉眼,看向的就不是宇智波泉奈,而是——

“所以,還是你動的手腳?”

“請原諒。”

西裡爾適時地露出歉意的淺笑。

宇智波斑道:“一開始我就覺得有點奇怪,為什麼任何被施術者控製的感覺都沒有。如今才反應過來,原來是你用我頂替了他。嘖,柱間也夠沒用的。”

宇智波的老祖宗果然不同凡響,一邊劈裡啪啦轟地揍著人,一邊還能分出心思琢磨出不對勁的地方。

事實正是如此。

被大蛇丸用禁術“複活”的死者,本來有兩個。一個是正兒八經的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另一個才是此時站在這裡的宇智波斑。

大蛇丸打算最先複活的人其實是初代火影,之所以把宇智波斑拖到後麵,是因為他隱約有點不祥的預感,莫名覺得宇智波斑可能不太好控製,這才調整了順序。

初代火影先出來的話,肯定是沒問題的。

然而,大蛇丸還是沒料到,有個不在計劃中的“路人”早就打好了主意,趁他一無所覺,對禁術做了點小手腳。

召喚的千手柱間的靈魂,結果來的殺氣騰騰的宇智波斑。

因為穢土轉生的對象本來就是初代火影,施術者所能操縱的隻可以是本人,宇智波斑突然殺出,操控頓時失去效力,根本不管用。

所以,大蛇丸悲劇了,重回人間的宇智波斑才能如此自由地毀壞木葉的公物。

“千手柱間先生那邊沒什麼事兒……其實,多虧了他能夠接受我給的理由,自願讓您替上他的位置,過來見弟弟,不然沒這麼容易成功呢。”

西裡爾從容地說著,忽與麵色怪異的宇智波泉奈對上視線。

察覺到顧客的不解,他溫和解釋:“謝謝您,宇智波泉奈先生。不過,您方才其實不用擔心,宇智波斑先生……他隻是嚇嚇我而已,不會把我怎麼樣。”

宇智波泉奈:“!”

又是這種笑,這人也太討厭……不,太自信了吧!

宇智波斑:“嗬嗬。”

被他毫不留情轟飛出幾百米遠的宇智波的後輩小朋友,到現在都沒飛回來呢。

擺明是來找麻煩的男人冷笑兩聲,向前邁出了一步。

注意到這一步的泉奈頓時緊張,心道難道兄長真的要把笨蛋西裡爾殺掉泄憤,正欲再度勸說之時。

“砰!”

隔了這麼久,最後才轟然摔落下來的一塊巨石砸在了對峙的兩方中間,宇智波斑走上前去,便是大搖大擺地把巨石當做座椅,直接抬腿跨了上去。

這坐姿自是霸氣十足,斜落下來的視線,仿若在睥睨除了泉奈以外的眾生。

“你們兩個,似乎關係不錯。”

他這麼問,就像是在審視弟弟交際關係的嚴厲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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