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五十四章(2 / 2)

雖然表麵看不出來,但想起黑曆史的西裡爾有些不開心。

梅林……梅林又開始心虛了。

“沒有嗎?那就算了,我……”

“不,有的,我一直都把手機隨身攜帶——呃嗯,給你,你用吧。”

西裡爾一開口,本來還猶豫著的魔術師條件反射就答應了下來,等他事後反應過來,想後悔也來不及了,隻好把(不知道藏在哪裡的)手機摸出,遞給了西裡爾。

“好的,謝謝您。”

拿到了手機,西裡爾也不再想彆的,隻要用梅林閣下的手機打一個電話就行了,幸好他之前恰巧留意過冬木市的報警電……

“……”

“……”

在看到魔術師的手機屏幕的那一刹那,金發青年勉強還算和煦的表情,一下子僵硬,墜入冬日。

他也不說話,在頗長的一段時間裡,兩眼都直勾勾地盯著屏幕。

實在是太受震撼……不,這分明是被氣到無言以對的表現啊!

問題就出在魔術師設置的屏保上麵。

在這方麵,梅林閣下倒是挺與時俱進的。

他的手機屏保,是喜歡的人的照片。

嗯,也就是西裡爾的照片。

但是,西裡爾一眼就認出來,這張照片明顯是偷拍的。

照片的背景是嘈雜擁擠的拉麵館。

金發青年占據了畫麵大半篇幅,一看就是在很近的地方拍的。特寫到的是他兩手各抓著一隻筷子,一臉糾結地與麵條做鬥爭,結果被滑溜到碗裡的麵濺了一臉湯水的瞬間。

明明那一刻,當時的金發青年心裡一定免不了些許狼狽和懊惱,但拍照的人不知給他加了多少濾鏡,硬是把他拍得溫婉動人,連濺到鼻尖上的那滴湯水都在閃閃發光。

哦,對了,照片的左下角,有一小塊迷之馬賽克。

西裡爾憑著記憶猜出來了,馬賽克糊掉的應該是當時就坐在他對麵的宇智波帶土伸過來,試圖教他怎麼握筷子的手。

……多小氣的男人。

多沒有禮貌,事先不說就擅自偷拍彆人,還把照片設置成屏保的——難以形容的男人啊!

“……您,真是不可理喻!”

“什麼?又是這句話?我怎麼忽然就落到前一個Caster的糟糕待遇了?!……啊,啊啊!!!我怎麼忘了——我錯了西裡爾!對不起!因為實在是太可愛了所以我情不自禁——”

“梅林閣下請您不要說話了,不要說話!住口!好的,請您務必保持沉默……呼呼。”

西裡爾按住胸口,不由得深沉考慮了幾秒,自己會先被魔術師氣死,還是先被翻湧的詛咒痛死。

算了。

活著很美好,為了生命著想,他深呼吸。

可愛的外甥女莫德雷德說過,白花花的魔術師不能搭理,西裡爾現在深有體悟。

他現在也就真的不搭理梅林了,自顧自忽略掉手機屏幕,打電話報警。也不等警方問清楚報案人的情況,就直接掛斷電話,用時不超過三分鐘。

打完電話,西裡爾給還睡著的孩子們施下了保暖咒,再給他們換了個舒服一些的姿勢。警察大約要十幾分鐘才能趕到,他還是擔心他們生病。

終於,一係列細節方麵的小事都做完了。

西裡爾鬆了口氣,確定警察到來,將孩子們都接走之後,他便抱著唯一不用留在這裡的小櫻離開了。順帶一提,在這一過程中,他還是沒有搭理魔術師。

梅林(心酸):“……嗚哇。”

他倒是想鍥而不舍地追上去。

但是,在邁開腳步的下一秒,強烈至極的危機感便迎麵打來,讓梅林暗道不妙,硬生生把腳收了回來。

“這種隻要追上去再下一秒就會被聖劍和聖槍一起轟到臉上的不祥預感……不、不行,還是得跟上去吧。愛情故事裡都是怎麼寫的來著,為了愛,迎難而上?”

“您最好還是彆跟上來。”

一個聲音幽幽地從前方傳來。

“因為,您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會消磨掉我心中對您的一點好感。”

“……哦不,西裡爾!”

情路坎坷的花之魔術師梅林,在此慘遭拒絕,可憐極了。

西裡爾決定繼續保持。

雖然梅林閣下在此次黑聖杯事件中對他有不小幫助,但是,鑒於他總是會在做了些好事,提升了自己的一點好感後迅速暴露本性,再把那好不容易升了的好感刷一下降回去——沒有什麼狠心不狠心的說法,還是彆理了。

他帶著小櫻回到了安置間桐雁夜的小公寓樓。

大概因為一下子出現在客廳的他們太突兀了,坐在沙發上對著牆壁發呆的白發男人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西裡爾先生,你回來了,這麼多天沒等到你們,我……啊,小櫻!”

“實在是抱歉,間桐雁夜先生,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突發意外,耽誤了一陣才能趕回。您說已經過去了幾天?天呐,這可真是……”

間桐雁夜幾步並作一步湊到西裡爾身旁,兩隻手抬起又放下,仿佛無處可放,局促得很。

西裡爾理解他的心情,當即便把小櫻交給了望眼欲穿的男人,讓他小心翼翼地把還睡著的小姑娘抱在懷裡。

不被黑聖杯附身,小姑娘的臉色看著正常多了,不像之前那樣,就算意識不清也是僵硬著一張臉。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如獲至寶,男人的嘴裡一直在念叨這三個字,那張憔悴枯竭的臉,便像是在這一刻注入了無儘生機。

“我在外麵有一套自己的房子,還有一些存款……等小櫻好些了,她可以去上學,不要再學什麼魔術,做什麼魔術師了。啊,如果她真的想學,那也……行,都隨她。”

西裡爾很有耐心地聽顧客先生絮絮叨叨,把男人暢想中至少包含了十年的安排全聽完了。

這是情難自禁,可以理解。所以,即使西裡爾感覺很累,間桐雁夜還一直站著忘記坐下,他也沒有出言打斷,微笑著聽到了最後。

同時,他還注意到,在男人的安排裡,似是刻意回避了把小櫻送回她原本的家中這個選項。

間桐雁夜對間桐櫻的生父極其排斥,也許是因為怨恨遠阪時臣把無辜的女孩兒送入魔窟後竟然完全不管不顧,亦或者還有原本的對那個男人的嫉妒。到底什麼理由,無關之人說不清楚,西裡爾也就不多問了。

後來不知多久,男人絮絮叨叨停了下來。

原因是,小櫻醒了。

“唔……”

從雁夜叔叔懷裡醒來時,小櫻的雙眼還很迷茫。

但很快,瞳孔聚焦。她看清了就在不遠處對自己微笑的金發青年,因為覺得陌生,還下意識地往叔叔的胸前縮了縮。

“不要怕啊,小櫻。西裡爾先生,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間桐雁夜連忙對小櫻說,語氣中滿是對西裡爾的感激。

不過,大人遭此磨難可能都無法立即明白的事情,讓一個精神狀態不好的小姑娘來理解,還是太困難了。所以,小櫻隻是抓住間桐雁夜的衣服,不敢去看西裡爾。

西裡爾一點也不在意,反而對間桐雁夜道:“小櫻可能還在害怕,間桐雁夜先生和她多待一會兒吧。我去廚房看看,給你們熬藥,順便找一找有沒有可以做飯的食材。”

“實在是太麻煩你了,我,呃,還是不擅長照顧孩子……哦對了,食材的話,Berserker去買了,他差不多也要回來了。”

“……”

“怎、怎麼了?”

“您剛才說的是,Berserker……?他,出去買食材?”

間桐雁夜:“啊?對的,這些天一直是Berserker出門買菜。”

西裡爾:“……”

牆角果然沒了盔甲騎士的蹤影。

但是,怎麼幾天不見,幾乎沒有理智的狂戰士就清醒到可以自己出門買菜了?

不可思議。

一定發生了什麼。

會做這等“無聊”且毫無意義的事情的人,仿佛,就隻有——

“哐!”

轟隆隆咚一陣響,說到誰誰就到,隻見門口傳來一陣響動,緊接著,大門打開,玄關處多出了一道沉默而高大的男人的身影。

披著一頭微卷的藍發,把街頭最常見的白色襯衣黑色長褲穿出模特範兒的憂鬱美男子,手裡提著一大袋子菜,正僵立在那裡,怔怔地望向前方。

西裡爾位於這道熾熱目光籠罩之處的中心,但卻絲毫不顯緊張,返回去的視線平靜之中,還帶有一絲很不明顯的冷意。

“康……”

菜袋子掉到了地上,憂鬱美男子此時的神情才叫做變化多樣,深沉凝重,欲言又止。

“康沃爾……公爵……”

難為他,居然能把樣子都變了的西裡爾認出來。由此可見,意識還真是清醒了。

西裡爾還沒有說話,就又聽到咚地一聲。

看樣子十分清醒的Berserker·蘭斯洛特神色黯然,一言不發,便就地一跪。

地板似乎都要被他這麼沉重的一下砸出一個窟窿,所幸足夠結實,還能勉強挺住。

間桐雁夜和小櫻被嚇到了。

西裡爾沒被嚇到,但是,他的眉毛似是很不經意地輕挑了一下。

一言不合就下跪的憂鬱男子低下了頭,好一副無顏麵對身前之人隻能垂首的姿態。

他不說話,西裡爾也就靜靜地盯著他。

“先生,您這是在做什麼?”

然後,西裡爾問了。

果不其然,又經曆了一番艱難苦痛的內心糾結——糾結得西裡爾都看出來,這位先生的內心戲可真多,不嫌累嗎——埋頭不欲的藍發騎士握緊了拳頭,終於沉聲道:“閣下,我實在不知該怎樣來麵對您。”

“那您可以站起來,把菜也提起來,放到廚房裡去。”而不是砰咚一下跪著不動。

“……”

就算這麼說了,蘭斯洛特還是沒動。

“我違背了和您的承諾,對您有愧。”

“所以,先生您在說什麼呢。”西裡爾開始平複呼吸,“突然自說自話,說著對我有所虧欠,可我——嗯,不知道您的意思。您認錯人了?”

話音方落,蘭斯洛特就立即道:“我當然沒有認錯!是您,西裡爾·康沃爾公爵。”

“哦,嗯,對的,是我。”

“那就更沒有錯了。”蘭斯洛特表情悲痛,“答應了您的事情,我沒有做到,反而——”

西裡爾感覺頭有些痛,不對,程度加深了,是頭疼欲裂。

雖然他的麵上還在微笑:“嗯,還有反而?”

“反而——”

可悲,可歎,可氣。

蘭斯洛特沉浸在巨大的悲傷和愧疚之中,竟然沒有聽出西裡爾的語氣不對,更沒看出他的表情已然是竭力在維持。

他居然,把“反而”一鼓作氣補完了。

“我愧對了您的信任,背叛了我的同僚,殺害了您的那四個晚輩!”

“…………”

咯嘣,咯嘣。

這……是什麼聲音?

又變成旁觀人士的間桐雁夜扶起了自己的下巴,差點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最是溫柔善良不過的西裡爾先生,此時的表情……

“嗯,沒錯,我知道發生在我死後的那些事,後人在他們的作品裡描述得十分詳儘。”

西裡爾其實還在笑。

是的,他在微笑。竭儘全力,維持著一個笑容——但他的額角,卻是蹦出了一個極其突兀的憤怒十字。

“感謝您,蘭斯洛特先生,您把您殺害了我的【四個】外甥的事情記得如此清晰,並且,還堅持反複不斷地提醒我,我的【四個】外甥都是被您所殺——這個事實。”

“真的,十分感激您,讓我想起我的可愛的【四個】外甥。多虧了您這番提醒,我才會意識到……”

“不修理您一頓,把您的頭摁在土裡摩擦,或者把您的腿捆起來倒吊在冬木大橋頂,根本不足以平息我的心頭之痛!”

蘭斯洛特(懵):“………………啊?”

一分鐘後。

鼻青臉腫的騎士蘭斯洛特,真的被倒掛在了冬木大橋的橋梁上,直麵淒冷的海風。

這裡大概是一個反省的好地方。

可以讓他回想起高文卿等人的音容笑貌,對大概都在英靈殿卻出不來的他們寄予深沉的歉意和思念……

啊。

正好。

蘭斯洛特搖搖晃晃,目光透過在眼前飄來飄去的頭發,看到了底下的橋麵,以及,此刻正在橋上對峙的那兩道熟悉的倩影——

“……”

“A……Arthurrrrrrr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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