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沒關係呀。”果然如沢田綱吉所說的一眼,她完全沒在意自己家裡又要多出一個人白吃白喝,反而由衷地高興了起來:“越來越熱鬨了呢,太好啦。西裡爾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不要拘謹哦。”
說到這裡,沢田夫人終於開始思索了:“唔,家裡沒有空著的房間了,好像隻能把綱吉的臥室……”
“不,綱吉的臥室,我就不要打擾啦。”西裡爾婉拒,笑著道:“這個年齡的孩子很在意自己的隱私,我們做大人的,應該給他留足夠的空間才行呀。”
沢田夫人捂嘴:“哎呀,有道理,西裡爾好像很有經驗?”
西裡爾:“嗯,是的,我的外甥們在綱吉這麼大的時候,就跟我討論過這個話題了。”
“養孩子真是不容易呢,即使想著要多注意,不小心也會犯錯,顧及不到他的心情。”
“沒錯,所以我一直秉承的是多溝通,多鼓勵的教育方式,讓孩子自己培養愛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過最近被人隱晦地提醒了,這樣完全的放任,似乎也不太好?”
“哎,這麼說起來,我對綱吉就是完全放心的方式呀。有的時候確實會擔心,孩子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受傷,他能不能有成就都沒關係,隻要可以健康地長大就好了……”
……
——聊起來了。
——西裡爾先生和媽媽,居然彼此都很投緣,在廚房興致盎然地聊起來了。
沢田綱吉站在廚房門外,從瞪大了眼睛的僵硬表情來看,他顯然十分難以置信。
聽到他維護了自己的隱私時,沢田綱吉的心中一暖,不掩感動。但隨後,就覺得不可思議了起來。
倒不是受到了驚嚇,而是他被頭頭是道地聊起育兒經驗的這兩人——尤其是西裡爾先生——給怔住了。
媽媽很少管他的事情,從沒有因為他成績差體育不行責怪他,原來,她心裡並不是不在意,而是……等等,西裡爾先生這麼會養孩子的嗎?!
正在少年恍神時,相談甚歡的兩人又有了新的動靜。
沢田夫人還是又回到了先前的苦惱:“不住在綱吉的房間,那要怎麼辦才好呢?”
原來的空房間被一個接一個增加的住客占了,西裡爾來得很是不巧。
好像除了出去住以外沒有彆的解決辦法,可他又跟老顧客有約定,不能離沢田綱吉太遠。
這樣一來,就隻有……
“能讓我占用您家院子的一小塊空間嗎?”
“嗯?”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那兒搭一個小屋子,隻是晚上休息用的話,很小的地方就夠了,位置可以設置在正對著綱吉窗外的地方,一有情況我就會發現。嗯,不用幫忙,我自己就行。”
“……哎呀!還可以這樣嗎!”
不止沢田夫人驚呆了,恰好聽到的沢田綱吉也驚呆了。
西裡爾用實際行動證明了他是一個確實言而有信,行動力還出奇強的人。
幫忙洗完碗,他就走到了沢田家的院子裡,風風火火地——蓋起了房子。
因為這是做了無數次的事,早已熟稔無比,再加此時要建的隻是個縮小版木屋,他根本不需要彆人幫忙,材料都自備。
砰砰咚咚的敲打聲隻響了大約十幾分鐘,就倏然停止。
一棟極簡易版嶄新木屋屹立在沢田家的院中,與靠牆的樹木並齊,在夜幕之下,仿佛釋放著耀眼奪目的閃閃金光。
沢田綱吉:“……”
跟著跑到院子看熱鬨的其他人:“……”
“那麼多材料是從什麼地方變出來的?!”
“啊啊,新來的老師真厲害,魔術變得太好了,哈哈哈。”
“不這明顯不是變魔術吧——什麼?真的是魔術?啊啊啊真正的正常人還是隻有我自己嗎嗚嗚嗚!”
不用說,他無意之下露的這一手,引起了某一些人更顯深意的目光。
——特指那個眼神純潔無比的小嬰兒。
先不說那“某一些人”對深藏不露的金發青年又有了怎般的新考量,辛勤勞動後,西裡爾鬆了口氣,用帕子擦了擦額間滲出的薄汗。
“非常感謝您!”
西裡爾再度感謝奈奈夫人,感激她如此寬容,能讓初來乍到的他在自己家中大肆喧嘩,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如此美麗、仁慈、寬和的夫人,西裡爾由衷地感到尊敬。
他曾經受到過的教育告訴他,這時,應當用切實的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感謝和敬重。
所以,在眾目睽睽之下。
“那麼,這段時間就要打擾了,夫人。”
這麼柔聲說著,來到奈奈夫人身前的金發青年含笑俯身。
他更加輕柔地握住夫人的右手指尖,稍稍抬起,便讓自己的嘴唇在上麵如蜻蜓點水般輕碰:“我真心希望,自己不會給您帶來困擾。”
“……欸?啊,啊啊啊,西裡爾君真是的~你太客氣啦。”
奈奈夫人愣了一下,便格外天然地笑了起來。隻是,看細微的神色,夫人明顯被這標準極了的禮節性之吻愉悅到了。
“…………”
“——哇哦!”
發出最後這聲驚歎的人主要是女孩子,年齡從二十五歲到五歲不等。
圍觀到一幕的眾人(主要是少年們)都啞然了。
尤其是沢田綱吉,他當場發呆,無法做出反應。
隻不過,也有能對這一舉動做出適時點評的同道中人在旁輕嘖:“嘖,紳士的男人才會受女士們歡迎,蠢綱學著點。”
“咳咳,年輕的時候,我曾想過要做一名騎士。”
“哦,英國人?”
“您怎麼猜到的?”西裡爾很驚訝,這個小嬰兒果然非同一般。
Reborn:“隻有英國人才會這麼死板無趣。嘖嘖,英國人。”
西裡爾:“……”
在場的除了土生土長的日本人和亂入的一個中國人,好像全都是意大利人。
雖然黑.手黨也算是土特產,但意大利也是遍布關愛女性的紳士的國度。
意大利男人們倒是不像法國人那樣對多年死敵的英國人那麼敵視,但是,這一點人設完全撞了,沉迷騎士騎士的英國人跟遊走於黑暗世界的殺手更不是一路人。
西裡爾人生第一次被明目張膽地嫌棄。
不合群的英國人和人數占據優勢的日本人、意大利人們默默對視,最後隻好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好了,鬨了這麼久,夜晚到來,今天的事件也就此告一段落。
沢田綱吉的家族成員們不住在這裡,各自回他們的家,臨走之前(除了個彆人)都很客氣地跟西裡爾額外告了彆。
然後,也沒再多說什麼,沢田家的住戶都回了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便關上了燈。西裡爾自是回到了他自己剛修起的隻能放下一張床和一小張桌子的小屋裡,從今天開始,他大概就要在這兒湊合不知多少晚了。
沒有關係,睡習慣了就好。
一番收拾後,他躺在了床上,還沒閉上眼,全身都置於如濃墨的黑暗裡。
院子裡似乎比正屋裡還要靜謐,隻依稀聽到一點蟋蟀在有規律地鳴叫的聲音。
這樣的環境,正適合沉下思緒,安靜地整理之前的……
“……”
——不好意思,由於一時沒注意把眼瞼合上,西裡爾居然閉眼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他累得自己睡著,還是有人刻意把他牽引到了夢中來。
總之,西裡爾再睜眼時,就是在曾來過的地方。
倒不是仙境中的花海,而是不時有花瓣墜落的那顆大樹下。
西裡爾坐在這裡,背靠著厚實的樹樁,沒有對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做出猜測。
和醒著的時候一樣,他直視著前方,神色在不變的平靜中顯得凝重——
“……西裡爾,你好嚴肅的樣子,是在想什麼事嗎……?”
花瓣墜落的軌跡傾斜了,似是趴在樹枝上的某個白發魔術師晃了晃胳膊,仿佛作勢要勾住他的頭發。
“嗯,我在回想。”
“什麼?”
“我今天對奈奈夫人做的那個吻手禮,動作標準嗎?應該沒有失禮吧?唔,隔了太久了,記憶都模糊了。當年的我也不像高文,可以經常對著美麗的小姐練習……”
“……”
梅林張了張口,沒能說得出話,隻好抬手,用力地按住臉——他怕自己被愛人可愛得笑出聲來。
“這個嘛,很簡單的,你不確定的話,我也可以教你,順帶和你一起再重溫一……”
西裡爾:“哦。”
坐在樹下的青年眼皮不抬,表情卻是淡了:“差點忘了,梅林閣下您就和您借用過身份的我親愛的外甥高文一樣,不管哪方麵的經驗,都比我豐富。”
梅林:“…………”
“不不不論起這方麵的經驗,還是高文卿更勝一籌——好吧我錯了,閣下你的外甥,我們親愛的太陽騎士純潔得就像他亮死人的笑容一樣。”
“還是讓我們愉快地言歸正傳吧。”
危險的話題不能繼續下去了。
所以,梅林道:“西裡爾,關於這個世界,你應該已經感覺出一些問題了。”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