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當擁有看穿“現在”的千裡眼的魔術師到來,梅林立即就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變得非常地古怪了。
“現在”與“未來”,當前的世界線與可能數量不止一的平行世界線,都出現了一定程度的相融。
“我之前一直在想,為什麼會找不到沢田綱吉體內的詛咒。”
他用無奈、無言的語氣說道:“結果,難道就是因為這個,詛咒被轉移到其他的時間去了嗎?”
“應該就是這樣吧。”魔術師說,“因為時間太混亂了,我也看不清楚,但八九不離十。”
“天哪。”
西裡爾扶額。
他在這兒待了一個星期,工作兢兢業業,精神時刻警惕,還要在一片混亂之中應付凶殘的雲雀少年。
這麼辛苦地堅持下來,被奸詐的老顧客忽悠來做白工,做著做著,終於得知——他的時間點找錯了。
十四歲的沢田綱吉身上沒有詛咒,詛咒被丟到不知道什麼時候去了。
西裡爾倒是大概能夠猜出來。
不可能是過去,如果是過去,沢田綱吉根本挺不到十四歲。
而未來……
已有提示送到麵前。
想來,就在十年之後。
……兜兜轉轉的,結果這次又要跳轉時間。
西裡爾倒沒有覺得麻煩,畢竟這屬於他的責任範圍。隻是,他還是覺得奇怪,這個世界到底出了什麼問題,怎麼像是打起了攪,攪得像根麻花。
“哎,既然不是自然現象,就隻能說是人為的了。”
說起這個事,梅林也在感慨:“操縱平行世界,這可是冠位Caster都做不到的事情,如果有人類可以做到,那也太可怕了。所以,應該不至於,到時候找到了人,就知道到底怎麼回事了。”
西裡爾沉默著點頭,將梅林的猜測記在心裡。
事已至此,他必然不會再在這個時間多留,要直接去往十年後。
就是稍稍覺得有些半途而廢。他在並盛中學隻當了五天的老師,跟人約好的家庭醫生也沒怎麼儘到職責……不過,能夠不用再糾結怎麼教育雲雀少年,還是挺好的。
好了,積極行動派開始磨拳擦掌,有了新的動力和目標,又要投入匆忙的行動中去。
“……等等!”
有人很不合時宜地阻止了他。
哦,現在積極也沒用,因為夢還沒有結束。好歹得等醒了之後再說吧。
梅林就是用這個理由來勸阻西裡爾的。
隻不過,魔術師的私心也顯而易見。
“西裡爾,還有時間,這一次時間絕對夠了。你上一次說的,那個‘之後’……”
終於得到了機會,梅林把這些天一直耿耿於懷的問題問出來了。
然而。
時間充足,但有前麵那一些事兒的鋪墊,時機……又不怎麼湊巧了。
本來還有那麼一點鬆口的意思,西裡爾回想起當時自己的打算,再想想剛才自己有多生氣。
“啊,對不起,差點兒忘了,那我再正式地說一遍吧。”
梅林(嚴陣以待):“嗯嗯!”
西裡爾一字一頓:“梅林閣下,我想告訴您的是。以後——”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都是沒有及時遠離我的您的錯!好了,再見!”
“……親、親愛的??!”
哢哢。
魔術師的心,和這個對西裡爾來說大概會永生難忘的夢一起,碎了個徹徹底底。
……
“什麼?!西裡爾老師,要辭職了???”
沢田綱吉以為自己難得周六睡了一次懶覺,現在迷迷糊糊的,還沒有睡醒。
那個,那什麼,不可能吧。這這這,這才五天啊,加上上周末,也才七天而已。
沢田綱吉感到驚訝,又不得不承認,自己在聽說這個消息時,心中竟浮出了一絲不舍。
主要是因為,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放在其他人身上短短七天,可能人都沒有混熟,但沢田綱吉一直都能感覺到,西裡爾老師是一個相處起來特彆舒服的人。
而且,仿佛始終有種莫名熟悉的溫暖的感覺。就像鐫刻在學脈之中,一代一代傳承下來的……
就好像某個笑眯眯的祖先貼著他的耳朵,提醒他要尊重長輩的師長——嗯?嗯???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直覺越發敏銳的沢田綱吉冷不防打了一個哆嗦。
總、總之,他的心情還是很不舍的。
有心想要跟老師說一說,雖然昨天,他真的被一上來就這麼動手動腳的十年後的老師嚇到了,但是嘛……這個……
“請放心,我不是拋下責任自己離開,而是找到了問題所在,轉而去解決。”
西裡爾解釋道:“我知道你身上的詛咒在哪兒了,所以,為了避免再出意外,一定要儘快過去才行。”
沢田綱吉:“!!!”
然後,西裡爾又把詛咒應該落到了十年後的沢田綱吉身上的猜測說了出來。
沢田綱吉:“……”
“……咦???!!!!”
疊加在一起的驚呼聲,幾乎掀開了沢田家的房頂。
沒錯,沢田綱吉的小夥伴們也在。
有人當場痛哭捶地,是誰,都已經不用多說了:
“嗚哇啊啊啊十代目!沒想到陷入危機的是十年後的十代目,我竟然這麼粗心!可惡啊啊!”
“不獄寺君,十年後的我就算出了事,現在的你是不可能知道的吧。”
也有人摸著下巴,陷入沉吟。
“阿綱的詛咒真神奇啊,難道會像魚一樣遊來遊去嗎?哈哈。”
“……這,我實在無法吐槽了……”
然而,在一片熱鬨中,小嬰兒卻是最泰然自若的。
Reborn應該沒有神奇到可以提前猜到詛咒的實情。
但小嬰兒這麼淡然,仿佛一開始就想到西裡爾一定可以解決問題。之前又是讓西裡爾當老師又是當醫生,硬是把他留下來,分明是另有目的。
而他的那個目的,也已經達成了。
因此,才不管小鬼們在鬨什麼,Reborn隻悠悠地說了一句:“那就交給你了哦。哦對了,替我向你學生問一聲好,我可是挺尊敬他的。”
西裡爾:“……”
現在詛咒的事情解決了,但還有另一個疑點等著呢。
雖然對方暗示得很明顯,但對於未發生的事,他還是繼續持懷疑態度比較好。
“哎,不過,要怎麼去十年後啊。十年後火箭筒不是隻有五分……”
沢田綱吉說著說著,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傻問題。
“哈哈。”
一開始就挑明了自己來自於異世界的西裡爾微笑。
大概是因為這個開場白太匪夷所思,所以即使沢田綱吉聽到了,也被下意識地忽略,直到現在才想起。
“那麼,我就先告辭了。”
他的動作向來這麼快。這麼一會兒,已經拆掉了放在院子裡的小木房子,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隨時可以出發。
隻不過。
在西裡爾將院子收拾成他來之前的樣子,準備離開之時,出門買菜的奈奈夫人回來了。
看到院裡的變化,還有已經把行李收拾妥當的金發青年,夫人有些驚訝。
但很快,她就笑起來,溫和地問:“西裡爾君,要回家了嗎?”
“啊,不,我是去工作。”西裡爾回答。
“這樣啊。”
也許隻是無意間說起,也許,這就是刻意地提起。奈奈夫人接下來的話,讓西裡爾的心頭微動:“那忙碌完,要早點回家哦,在家等你的家人,一定想要你早些回去。”
“……是啊,我明白。”
短暫地沉默了片刻,西裡爾微笑。
“回家的日子,已經距離我不遠了。但問題在解決之前,我,還是時刻都不能鬆懈呢。”
……
西裡爾提著行李箱,又去往了十年後的世界。
他對“自己”的話並沒有任何懷疑,所以,想著是十年,就卡準了時間,一天沒多,一天也沒少。
結果。
“……十年後的我,是不是真的在性格上出了一點問題?”
來到這個世界的十年後,沒過多久,西裡爾就呢喃著說出了以上這句話。
原因無他。
他隻是格外驚駭地發現,對“自己”信任過度的下場就是——
來·晚·了。
如果隻晚了一小會兒還好,這樣的誤差在正常範圍之內。但是,他這一躍,根本不止幾分鐘。
具體時間無法估計。
因為,他在十年後的世界,經過一番尋覓後見到的詛咒背負者,十年後的沢田綱吉……
西裡爾連剛剛才分開的棕發少年,如今變成了什麼樣子都沒見到。
色澤漆黑的棺木在不久前合上,將躺在棺木內的青年的身體遮掩。
棺木表麵覆蓋著鮮花,前來悼念的人們將一束束花放在這裡,以此來表達自己對這年輕早逝的彭格列教父的尊重和懷念。
二十四歲的沢田綱吉,已經去世了。
——此情此景傳遞出的信息,就是這個。
“咚。”
西裡爾手裡的行李箱轟然落地,掀起了幾片零星的草葉。
前來送行的人群已經散了,最後,在棺木前長久停留的,就隻有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銀發青年。
“什麼人……”
許是覺察到他人的氣息,靜靜默哀的銀發青年猛地回頭,嗬斥之聲剛剛傳出。
他眼前就是一花:“唔呃?!”
把行李一丟,西裡爾立即就衝過來了。
“不可能,我來晚了?不對……”
“明明——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