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通道的陰影裡,走出了一個神色冷峻中透出些微慵懶的黑發男人。
這個男人似乎與周圍現代化的設施不太搭。
因為他穿著鬆散的日式和服,也是標準的日式精致長相,仿佛是從某座和風府邸踱步過來看看沢田綱吉是不是真的詐屍了——順帶再來瞧一眼某個莫名其妙又出現了的肉食係老師。
西裡爾(尷尬):“不,其實我更傾向於吃素……”
麵前的這個雲雀恭彌,給人的感覺比十年前更恐怖了。
隻見他掃了在場唯一絲毫變化都沒有的西裡爾一眼,眼神從漠視變得稍稍凝重了些,但很快,不知想到了什麼,就仿佛索然無味一般地扭過了頭。
“嘖,空有架勢。”
他連沢田綱吉和獄寺隼人都沒有搭理。
轉過背,把活生生站在合理存在感鮮明的三人一丟,便目不斜視地飄然而去。
“……”
“喂!雲雀——好吧,這家夥,無論過了多久還是這個德性。”
“算啦算啦,雲雀學長沒把我們趕出去就不錯了,好歹他默認了要給我們提供一個安靜交談的空間。”
沢田綱吉倒是想得很開。
他和雲雀恭彌的關係看起來不錯。
實在是沒想到,十年前的廢材少年時不時就會被眼裡容不得沙子的風紀委員長一拐子抽飛,免不了顯得淒慘哀戚。
這兩人怎麼看都不像是同路人,能夠有更深交集,結果看起來不僅同路,還成為了貨真價實的同伴。
“真厲害啊。”
西裡爾不禁稱讚。
嗯,誇的是沢田綱吉——成為了能把凶獸收服的可敬男人了呢,綱吉。
沢田綱吉(不明白西裡爾老師的奇怪眼神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他最好彆問):“……咳咳,那我們就進去吧,雲雀學長不會管我們了。”
好了,就略過這個開頭頗為恐怖的插曲吧。
匆忙趕來中途還沒歇息一下的西裡爾,終於能夠借相談正事的機會,坐下休息了。
一個應該是雲雀恭彌手下的飛機頭(西裡爾:還是這個發型?!)領他們到了基地內的空房間,果然,往裡走,出現在眼前的就是和室。
送上來的茶水暫且放在一邊,西裡爾開始認真聆聽沢田綱吉兩人的講述。
不是將這幾年之中發生的事全都講述一遍,由於情況緊急,沢田綱吉隻說了一件事。
關乎於他的生死。
還直接影響了彭格列家族的存亡,乃至於全世界的安危。
大約幾個月前,一個叫做密魯菲奧雷的家族橫空出世,成為了意大利地下世界的一顆新星。
密魯菲奧雷,頗為奇怪的名字,在這之前根本無人聽說。
對此感到些許驚奇的同道人士調查了一番,隻發現密魯菲奧雷是兩個家族結盟後形成的新家族,作為主體的傑索家族渺小得不足為道,族長更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看起來十分無害。
因此,雖然密魯菲奧雷出現得突兀,但在當時,並沒有引起絕大多數人的注意,也就無人提防這個奇怪的新興家族。
頂多有幾個偶爾接觸過密魯菲奧雷的小頭領私下談論,提起過密魯菲奧雷的年輕Boss白蘭·傑索,都說他是一個奇怪還吊兒郎當的家夥。
指不定哪天這個家族就會被吞並,沒什麼合作價值,也不值得留意。
然而。
就當密魯菲奧雷這個名字曇花一現,又如水滴入大海般無聲消失之時。
被認為隻是個小角色的密魯菲奧雷族長,一聲不吭一聲不響地搞出了大動作,直接影響了全世界。
仿佛一夜之間,密魯菲奧雷就吞並了十數個小家族,一躍成為意大利屈指可數的龐大勢力。
這還隻是開始。
密魯菲奧雷不知怎麼掌握了遠超當前世界科研水平的新型武器,即小家族之後,這個宛如天降的怪物徑直打亂了整個地下世界,甚至將武力攻勢覆蓋到了地上——
可以這麼說,在幾乎所有人都沒能做好防備的時候,密魯菲奧雷以壓倒性的力量為工具,清掃了身為擋路石的勢力,也順勢占領了大半世界。
之所以是“幾乎”,隻因為在突來的襲擊開始之前,彭格列家族十代首領沢田綱吉就隱約察覺到了密魯菲奧雷的動作。
他的直覺再一次發揮了作用,這是從血脈中帶來的獨特技能。
那時候,即使沒有證據,但感覺越來越不安的沢田綱吉便開始做起了準備。
密魯菲奧雷展開狂風驟雨般的全方麵襲擊時,身為意大利最大黑.手黨家族的彭格列免不了成為主要針對對象。
由於事先就有所準備,且自身實力本就雄厚,彭格列沒有變成被滔天巨浪一下打翻的船,而是艱難地支撐了下來。
技術人員們研究密魯菲奧雷的技術,開發出新的武器。彭格列也聯合起其他家族的殘留勢力,竭力與密魯菲奧雷相抗。
但聚集起的抵抗力量,麵對密魯菲奧雷也顯得宛如杯水車薪,反抗方的損失越來越大,相繼有無數人死去,其中不乏彭格列守護者親近的家人,朋友。
所幸,在局勢陷入完全的困境之前,迎來了一個最為關鍵的轉機……
——這個轉機,是對大局而言。
本來位於敵方的某人主動聯絡彭格列方,想要作為臥底,為他們提供幫助。
可偏偏就是這時候。
沢田綱吉的身體,忽然不行了。
“我就是在那時候,想起了西裡爾老師你走之前說的話。”
當事人提起之時,語氣很是平淡,仿佛那隻是普通的小事而已:“的確有些意外,不過,又想到老師你肯定會來,我就不擔心了。啊,倒是隼人他們被嚇得不輕。”
“……十代目,你說得也太輕巧了。”
獄寺隼人麵對笑嗬嗬的十代目也很無奈,回想起當時的情景,他到現在都還心有餘悸。
“十代目堅持你一定會及時趕到,不會影響計劃,但一開始,他還是全靠你當時走之前留下的藥水,才能勉強撐下去。”
神色略顯黯然的銀發青年對麵露凝重的西裡爾說,起初還流露出了一絲不滿,但最後,他閉了閉眼:“幸好果然及時趕來了,否則,我們的損失……算了。那些功效奇特的藥水也幫了我們大忙,如果沒有它們,我們可能還真的支撐不到現在。”
西裡爾沒有忘記,在他的昨日裡,分彆之時,他是留下了不少魔藥。
但那是通過Reborn與身份不明的“大人物”所做的交易內容,他也收到了交換來的貴重物品——結果,那些東西,是被用在了十年……不,九年後嗎?
“大人物”的身份,越發地神秘起來了。
而這不是重點。
“我十分抱歉……”
西裡爾再度深刻地意識到,自己真是來得太晚了。
如果提前幾個月,沢田綱吉就不必多受這些時日的苦。而且,他或許還能幫上更多的忙。
他感到無比自責。
然而,沢田綱吉卻說:“不,先讓我來表示感謝吧。雖說是要忍受一點麻煩,但我也得到了回報。當時隼人給我買的那瓶藥水,是‘幸運魔藥’對嗎?多虧了它,我很幸運地撿回了性命呢。”
前麵說到,有一個來自敵方的神秘人士願意給他們提供幫助,並且,他們一起擬定了一個在旁人看來頗為荒謬的計劃。
那個計劃也就是,讓十年前的沢田綱吉和他的守護者們代替未來的自己,與白蘭·傑索對抗。而十年後的沢田綱吉準備假死,以此來迷惑白蘭。
因為,未來的他們手裡沒有至關重要的彭格列指環,那是代表傳承的象征,也蘊藏著極為強大的力量。如果有指環在,說不定能有一絲希望。
“傳送裝置已經秘密製造出來了,但時間不對。十年前的我們還沒有經曆指環戰,即使這時候傳送也沒有意義,隻能再等。”
“又因為這時候,我這裡的狀況變得糟糕,大概不能再拖下去了,所以,我和雲雀學長商量,把假死的計劃提前,假死狀態下的身體會被封存,也可以再拖上一陣。”
沢田綱吉假死的計劃隻有極個彆的家族高層知道,守護者——沒錯,就是他在十年前就大致組建起的七個家族成員——裡麵也就隻有三個人知情。
所以,為了真實性,沢田綱吉大約提前了兩個月的時間,主動提出找白蘭·傑索談判。
他不帶守護者,獨自一人前往敵營。敵方有己方潛入的幻術師掩護,他自己也做好了準備。
在密魯菲奧雷的大本營裡,沢田綱吉果然遭遇了白蘭安排的狙擊手的暗算。
破窗而入的子彈擊穿了年輕首領的心臟,鮮血四濺。
——跟“計劃”不一樣。
不知在哪個步驟出了意外,還是說,白蘭·傑索……那個前一秒還對敵人笑顏相待的男人,早已用微眯的紫眸看穿了螻蟻妄圖做的掙紮。
狙擊手並未受到幻術的誘導,視線無比清晰,瞄準的要害也未出現哪怕一絲偏移!
“老師,我在那時的想法,你肯定可以猜到了。”
沢田綱吉笑了笑,神色卻是隨著話音的延續,變得嚴肅起來。
“糟糕,看來不用假死了,隻不過,雲雀學長可能會被我留下的爛攤子氣死——哈哈,不要瞪我了隼人,這隻是一部分想法。當時,我真以為自己會死在那裡。”
可結果卻是,在西裡爾來前,經曆了這場浩劫的沢田綱吉居然活了下來。
他的心臟確實被子彈貫穿了,但十分神奇,有一絲藏在他心臟內的古怪力量不再隻是侵蝕他的生命力,竟還產生了小小的庇護效果,把子彈的軌跡往旁傾斜了一下,恰好給沢田綱吉留下了一絲生機。
回想起來,由此逃過一劫的沢田綱吉真誠地表示:“在我看來,那道力量即使給我帶來了危險,也顯得無比溫柔。”
“……”
那其實是詛咒的力量極其凶狠的體現,在將宿主的生命力全部吸納之前,它不會允許彆的外因冒出來阻礙,實例參看上一個顧客間桐雁夜……
嗯,西裡爾決定還是不要解釋了。
雖然過程凶險,但沢田綱吉至少現在沒事,西裡爾仍舊鬆了口氣,如果真因為來晚了釀成大禍,後果難以想象。
慶幸之後,他的注意力,就轉移到了沢田綱吉話中多次提到的某個人物身上。
“敵方的首領,白蘭·傑索是嗎。”
“白發,紫眸,有神奇的難以看透的力量,自稱喜歡熱鬨,總是笑眯眯的神秘男人……”
說著說著。
西裡爾莫名覺得有點出戲。
這個配色,這個描述……
“難道——”
“不不不不不關我的事!這隻是巧合啦!你不要多想啊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