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直播開始至今,彈幕裡罵池輕舟的居多,很少有人就他的表現發表其他看法。
但是這一刻,無論是真路人、其他嘉賓的粉絲還是被雇傭來的水軍,都有片刻的失聲。
彈幕裡刷滿了問號和無意義的胡言亂語,好一陣過去,才有人重新組織出語言。
【池輕舟居然把三輪車拎起來了!他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嗎?】
【呃……倒也不至於這麼驚訝吧,以前也不是沒有人做過類似的事情啊。】
【那能一樣嗎!以前那些立大力士人設的,哪個不是找好了發力點再動手?但是cqz不一樣,他就是隨便拎了個地方,而且還是單手拎的!】
【啊是嗎?那可能是視覺效果不同的原因?這個三輪車怪大的,能坐六個人呢。】
【這麼一說我才發現cqz抓的是車鬥邊緣,關鍵他從這個位置拎,三輪車居然一點都沒歪,車鬥和地麵平行??就離譜!】
【畢竟車鬥裡還有嘉賓們的行李吧,總要注意點。】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算沒有三輪車,把嘉賓們行李單獨拿出來疊在一起,那個視覺效果估計也很誇張……】
【重點難道不是他拎著這麼大個玩意兒還能隨便亂走嗎?行動一點都沒被影響。】
路人和綜藝粉議論紛紛,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就在三輪車車底下,兩隻渾身漆黑的馭鬼正露出扭曲的笑臉,試圖將池輕舟壓趴在地上。
在馭鬼的加持下,池輕舟手中的重量遠不是百十來斤那麼簡單了。
嘉賓們震驚了半分鐘,唐起琛率先回過神。
他想幫池輕舟分擔重量,連忙跑過去抬起三輪車另一邊。
入手的冰冷觸覺讓他打了個哆嗦,恍惚間以為自己抓住的是一塊冰,但這冰未免太沉了,差點將他拽了個踉蹌。
他不禁瞪大眼睛:“拎這麼沉的東西你不累嗎?知道你力氣大了,快放下!”
池輕舟退後一步,故意踩了踩自己的影子,讓邢霜棧出來乾活,順勢將三輪車從唐起琛手裡拉出來。
他無辜地搖搖頭:“不累啊,很輕的。”
唐起琛張了張嘴,瞥見池輕舟的表情,耳根一熱,到了嘴邊的話硬是咽了回去。
鐘靈疏和梁繼對視一眼,都意識到這是個特彆好的效果點,立刻走上前去。
梁繼笑得特彆開懷:“小池老弟好大的力氣!胡導這次是給我們送了一員大將過來啊,我看到時候有節目組哭的!”
鐘靈疏的關懷就溫柔多了:“小池,你把車子放下吧。裡麵還有我們的行李呢,怪沉的。”
池輕舟從善如流,將三輪車放回地麵。
邢霜棧從影子裡探出一隻手,將兩隻馭鬼從車底撕下,塞進池輕舟的影子裡。
他語氣帶著幾分意外:“輕舟,這兩隻馭鬼應該是厲鬼轉化而成的,它們的鬼氣和我同源。”
池輕舟極其罕見地怔了怔,不著痕跡用眼角餘光掃視朱延通。
他臉色鐵青,眼神猙獰歹毒,眉間卻染著無法抑製的惶恐。
池輕舟挑了挑眉。
看來這個馭鬼師不是個花架子,感知力不算差。
朱延通確實察覺到了不對。
他怎麼都沒想到,不祥的預感居然會在這個地方應驗。
這個叫池輕舟的小糊咖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卻用他從未想過的方法打亂了他的計劃。
但這怎麼可能?
他那兩隻馭鬼又不是白放的,按理說一般人都會被迷了眼,按照他預想的那樣,老實跟在他身後。
難道是馭鬼陽奉陰違?
真是一群養不熟的東西!
朱延通暗暗咬牙,開始嘗試召回馭鬼。
然而馭鬼明明活著,卻沒有回應他的召請。
他甚至無法像以往那樣判斷馭鬼所在的方位。
就好像他和馭鬼的契約被蒙上了一層紗,他隻能隱隱約約感覺到馭鬼的狀態,卻沒辦法得到更清晰的反饋。
朱延通臉色大變。
難道是玄術協會那些老不死的來了?
可他並沒有察覺到同行的蹤跡,遇到的這些人也確實都是普通人啊。
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敢繼續耽誤,硬生生將湧到喉間的血腥氣咽下,重新掛起憨厚而小心的麵具。
“這位、呃、這位先生,我是做這個的,我來推車就好。就是、就是車輪的輻條也壞了一些,我害怕承重能力變差。反正老迪他家離這邊不遠,不然還是我過去一趟……”
他佝僂著腰,湊近池輕舟一點,唯唯諾諾地出聲勸說。
池輕舟彎了彎眼睛,露出一個遠比之前真心實意的柔軟微笑。
“沒有關係。”他拉長的語調帶著股天然的甜蜜感,不少人聽到,隻覺得心頭被撞了下,“我可以把三輪提起來走。我們隻剩半小時了,還是不要浪費時間。”
朱延通噎了噎,陰沉沉地掃了池輕舟一眼,繼續勸:“老迪家裡這裡隻有幾百米,真的不會耽誤啥時間。”
池清寧稍微整理了下表情,剛上前一步,許昕昕就驚奇地咦了一聲。
“池老師一直強調不要浪費時間,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嘉賓們看向她,她不是很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發。
“梁哥和鐘老師之前不是都說節目組超級狗嗎?我懷疑池老師是發現了什麼,但他太靦腆了,不好意思欺負節目組才這麼委婉。”
畢竟才近距離接觸過馭鬼,幾位嘉賓腦子都有點混亂,聽許昕昕一說,竟然覺得很有道理。
池輕舟作為新人,想給節目組留點麵子也是可能的嘛。
唐起琛立刻拉過池輕舟:“你悄悄和我們說,不讓節目組知道。”
鐘靈疏和梁繼:“對對對。節目組可狗了,我們才是一國的,小池不要包庇他們!”
路滿和跟拍:“……”我們還在這呢,不要無視我們好嗎?
朱延通又是一噎,努力隱藏住陰沉的眼神。
許昕昕在心底大大鬆了口氣。
從坐上這輛三輪車開始,恐懼就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剛才在路上,大家都在聊天,隻有她在害怕,稀裡糊塗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