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剛正思考著該找個什麼機會讓池輕舟換表,珠璣就把理由送上門來了。
關鍵是,池輕舟還很順利地接受了。管錫華有些高興,又有些慶幸。
造型師應該還沒來得及和上麵彙報,珠璣的老總卻好像已經掌握了情況,特意給他家藝人送了這麼多塊表來,讓他有些震驚於對方的關注程度。
也幸虧是池輕舟及時把手表的事情說明白了,不然還不知道會鬨出什麼風波。
他暗暗吸了口氣,看向池輕舟:“你準備換珠璣的表戴?”
池輕舟歪了歪頭:“這不是應該的嗎?”
好像屬於明星的職業素養?
管錫華:“啊,對。那你準備戴哪一塊?”
池輕舟低頭看了看,將那塊星曜黑的挑出來:“就這個吧。”
和他影子的顏色比較像。
邢霜棧又在他影子裡笑了一聲。
池輕舟當沒聽見,拿起手表戴上。
管錫華心頭一鬆,笑著點頭,裝作不怎麼在意地問:“那池清寧送你這塊表呢?我聽說這是生日禮物,要不然找個地方收起來吧,免得丟了。”
池輕舟笑了笑,桃花眼驟然泛起一種幽深的冰冷,被他彎起眼睛的動作掩蓋。
“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要去拍攝《沿途風景》第二期了,表放在家裡好像也不安全。要不然,管哥你幫我保管一下吧?”
管錫華一喜,滿口答應。
他帶著池輕舟往珠璣公司大樓外走,心裡尋思著,池清寧居然這麼早就坑過他家藝人一回。
這事兒,絕不能就這麼輕易算了!
……
按照珠璣的要求,池輕舟接下來幾天裡,又為不同款式的手表拍攝了宣傳硬照。
化妝師和造型師還是拍廣告時合作過的那兩位,攝影師則是珠璣從宋氏總部借來的一位禦用攝影師。
這位攝影師似乎早就在關注池輕舟,給池輕舟拍照片時特彆熱情,全程靈感爆棚。
原本珠璣計劃拍攝三套宣傳照就夠了,結果這位硬是加到了五套不算,還叫囂子公司就是小氣,硬是給池輕舟、管錫華推了一大堆他圈內朋友的聯係方式,恨不得讓池輕舟馬上把幾家時尚雜誌全上一遍。
“你們根本就不懂這種跨越了生死的美!”
攝影師捧著相機,一邊噴珠璣過來詢問情況的高層,一邊陶醉地欣賞著他拍攝的作品。
“什麼少年成名、意氣風發,這種要求根本就不能展現池輕舟十分之一的魅力!”
“他應當是月色裡持刀而來的死神,是森林裡持鞭而立的春神,是生與死的流轉不息!”
“你們就不該讓他代言霜刃,應該讓他代言縱橫!!”
珠璣幾位高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陣無語。
這評價也太玄乎了,藝術家真是難以理解。
說實話,要不是這位攝影師是宋家一個旁支,一向和董事長關係好,就他這個囂張樣兒,怕是早挨打了。
池輕舟倒是多看了他兩眼,有些意外地和邢霜棧說:“他這麼高的靈感,做的還是攝影行業,居然到今天還沒瘋?”
邢霜棧思索著說:“他和許昕昕有些相似,應該是運氣比較好的那類人。”
池輕舟哦了聲,不再關注他。
給造型師簽過名,他就跟著管錫華離開了。
造型師捧著簽名欣賞了一下池輕舟的字。
真好看啊,不是那種經過特彆設計的藝術體,但就是給人一種很瀟灑的感覺。
池老師可能有書法功底?
她開心地拍了個照片,發到自己的小群裡給幾個小姐妹看。
姑娘們羨慕極了,群裡的消息叮叮叮響個不停。
【感覺池輕舟脾氣真的好好啊。】
【噫,有點相信你上回說的那件事了。】
【我已經信了。真和善和假和善還是有區彆的,池清寧平時看起來脾氣好,不摻和事,但和池輕舟一比差距就出來了。】
幾人討論了幾句,造型師看到以後,忙叮囑她們:【這事兒你們可彆往外說啊!我就告訴了你們幾個,千萬彆告訴彆人。】
大家立刻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你還不信我們嗎?】
眾所周知,凡是一件事情以“我隻和你說,你千萬不要告訴彆人”為開頭或結尾,那這件事大概率會被傳播成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並且還有可能衍生出十個八個版本。
經過小群成員日夜無休的不懈努力,這件事在短短四天內就傳播開,還演變出五個版本。
雖然兩位當事人名字都被打了厚碼,但總有人能通過蛛絲馬跡推測出真相。
最終,這事僅僅是沒有傳到粉絲圈子裡。
凡是工作涉及時尚圈、稍微有點人脈的藝人,多多少少都聽到了風聲。
區彆隻在於他們打聽到的是哪個版本、有沒有猜出當事人是誰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好不容易請人打聽到細節的薛今是臉色一黑,一把將手中鋼筆砸在桌子上。
他惱火地低吼:“這個池輕舟沒完了是吧?!清寧好脾氣不和他計較,他倒造起謠來了!”
鋼筆筆尖撞在桌麵上,瞬間歪掉。
墨水飛濺而出,薛今是本人、他經紀人和助理全遭了殃。
無數藍黑色水珠落在他們臉上、眼鏡上、衣服上,把外套染得一片混亂。
經紀人下意識跳起來,衝著薛今是怒吼:“你又發什麼瘋!!”
薛今是臉色黑沉沉的,梗著脖子,沒有說話。
經紀人氣得手都在抖。
兩人就像兩隻鬥雞似的互相瞪了好久,直到助理小聲讓他們把衣服換下來,她好拿去洗,兩人才撇開眼睛,嗤了一聲,換下外套。
助理不想夾在兩個吵架的人中間,拿著外套快速溜了。
經紀人數落了薛今是兩句,見薛今是完全沒有認識到錯誤,也懶得再說他,轉身就往休息室外走。
他手按上門把的一瞬間,薛今是忽然叫住他,道了聲歉。
“我剛才不該那麼衝動的。”
經紀人一愣,震驚地回過頭,如臨大敵。
“你沒事吧?剛才該不會撞到頭了吧?”
他那眼神,就像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一樣。
薛今是表情一僵,臉色更黑了。
他嘴唇動了動,拚命告訴自己還要求經紀人辦事,硬把火氣壓下去。
又道了一次歉,他在經紀人疑惑的眼神裡硬邦邦地說:“我要去下一期《沿途風景》。這個節目組是不是還沒——”
“啊??什麼玩意兒?”
他經紀人懵了幾秒,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後,立刻打斷他。
“薛今是,你是真瘋了吧?你去《沿途風景》乾什麼?你有要宣傳的東西嗎,你就往綜藝上跑?!”
“下張專輯你是不打算發了還是怎麼著,歌你寫完了嗎?歌詞你填了嗎?你有腦子嗎你!!”
薛今是動作一頓,沉默片刻,抬起頭來,眼神異常堅定。
“我一定要去。錢哥,你幫我想想辦法。”
他不能就這麼看著池輕舟繼續抹黑清寧,他一定要想辦法拆穿池輕舟的真麵目。
暗暗磨了下牙,他在經紀人惱怒的眼神中握緊拳頭,忍氣吞聲道:“錢哥,隻要我能上《沿途風景》下一期,從明天起,我就去上表演課!等回來以後,禮儀課我也會去。”
經紀人緩緩收斂表情,上下打量薛今是幾眼,見他態度極為認真,稍稍眯了下眼。
“行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還不幫你就太不近人情了。希望你能履行你的承諾。”
薛今是鬆了口氣,忙道:“錢哥,你放心,我明天就去上表演課。”
……
就在薛今是和經紀人對峙的同一時間,池輕舟在家裡接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電話。
“舟舟,你最近傷勢好些了嗎?”
電話那端的人聲音沙啞乾澀,像是喉嚨被煙熏過。
池輕舟咦了聲:“是阿聽啊。你最近不是有好幾場趕屍的工作要忙嗎,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被喚作阿聽的年輕男人笑了聲,回答說:“因為我遇到了一些問題,彆人肯定解決不了,隻能找你幫忙。”
池輕舟被勾起了好奇心:“什麼問題這麼麻煩?”
“我弄丟了一具屍體。”
阿聽語氣有些古怪,聲音愈發嘶啞。
“一具普通人的、遭遇意外橫死的屍體。”
“我給他做過法事、上過符籙,但在趕屍時他突然不見了。”
“我找了他很久,所有方法都用過了,到現在仍然什麼都沒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