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優雅地吃掉了池輕舟給它拿來的小點心,又參觀了一下臥室,就心滿意足地和池輕舟下樓去了。
池輕舟踩了腳影子,在邢霜棧縱容的笑聲中扶住樓梯扶手,含笑看向一樓飯廳的位置。
“這個時間,爸爸和哥哥應該已經下班了吧?”
希望一會兒在餐廳能看到所有人。
畢竟隻有大家都在,今天要做的事情才會比較順利。
……
池輕舟帶著武奇走進飯廳,除了繁桃,池家其他人都已經坐在飯桌邊了。
包括之前他在醫院見過一麵的池述宏。
池建明和池蕭遠剛一回家,就從池清寧口中聽到了池輕舟回來的消息,心裡早有準備,此時還能衝池輕舟露出笑臉。
而池述
宏看到池輕舟,就隻剩徹徹底底的驚嚇了。
他幾乎是打著哆嗦,滿眼驚恐地問:“二、二侄子,你今天怎麼回來了?”
話剛說完,他就意識到自己失言了,趕緊又補充了一句,“我是說,你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家裡好有個準備。”
池輕舟輕描淡寫地回答道:“最近工作比較忙,很久沒回家了,總該回家看看。”
池述宏尷尬地笑了笑:“是這樣啊。”
池輕舟和保姆阿姨說了一聲,請她們多拿一張椅子過來,自然而然地走到飯桌主位坐下,並讓阿姨把椅子放在自己下手,給武奇坐。
做完這一切,他回過頭來,一雙滿含笑意的眼睛盯著池述宏,語氣頗帶了點好奇。
“小叔你不是住進廟裡了嗎?今天怎麼也回來了?”
池述宏和嗓子被掐住的公雞一樣,哈哈笑著,不敢回答。
他可不敢讓池輕舟知道,他回來是為了見池家供奉的那位天師。
好在池輕舟也沒什麼深究的心思,很快就放過他,轉而詢問起池蕭遠。
“哥哥,我聽說你最近都在公司加班?工作是做不完的,你要多注意身體。”
池蕭遠放在桌子下的手指猛地一緊,表情卻依然很是平和:“知道了,輕舟你也要多注意身體。”
池輕舟點頭應著,視線剛轉向池建明,池建明就主動關心了他一番,乍一看很像是個好父親。
但仔細品品池建明的語氣,又不太對勁。
那姿態、那措辭,實在是太過小心,甚至帶上了一些本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畏懼。
比起一個父親,此刻的池建明更像是個正在賣乖的孫子。
而池清寧就默默看著這荒誕的一幕,不但沒有任何阻止的動作,眼中還有幾分“幸好不是我”的慶幸。
傅聞南坐在客座,看著這怪異的場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池家人不是都看不上池輕舟嗎?
為什麼對池輕舟會是這種小心翼翼的姿態?
而且池輕舟為什麼會坐在主位上,池家人還都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
過去的幾個月他到底是錯過了什麼,池家怎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傅聞南百思不得其解,係統也沒想明白這個變化。
【宿主,我記得之前池家人對你的態度不是有點……】
不能說是看不起,隻能說是沒把宿主當人看。
【呃,他們現在怎麼有眼色。】
池輕舟緩緩眨了下眼,理所當然地道:【大概是因為他們感受到了我的友好?】
係統:【……】
池輕舟沒有太多給係統答疑解惑的想法,笑著掃視飯桌一圈,覺得今天的池家人都很不錯。
應該是受到了他的感染,都變得善良了不少。
看來,他以前曾在彆墅裡住過不少日子。
池輕舟拿起筷子,率先夾了一筷子菜,池家人才跟著動起來。
傅聞南手指一顫,筷子差點掉在地上。
池家居然是池輕舟先動筷子?
池輕舟在池家到底是個什麼地位,他為什麼一點都看不懂了?
傅聞南又一次的、深刻的懷疑起人生。
直到這時,幾乎是出自本能畏懼池輕舟的池家幾人,才恍然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些不對。
他們為什麼要讓池輕舟坐在上手?
為什麼會下意識對池輕舟低頭?
明明這幾個月他們都沒怎麼和池輕舟碰過麵,為什麼會對池輕舟有種深入骨髓的服從感?
上次在醫院見到池輕舟的時候,對池輕舟更多的也隻是厭煩啊?
幾人心頭狂跳,下意識抬頭,卻都在不經意間看到了地板上的影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一片膨脹的陰影籠罩了整個飯廳的地麵。
不規則的影子輕輕搖晃著,像是從深海裡浮出的龐然大物,正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們。
幾人情不自禁打了個寒顫,臉色一下變得慘白。
被遺忘的記憶在腦海裡反複叫囂,有那麼幾秒,他們差點想起來過去三年裡發生過的事情。
但傅聞南驟然摔落在地的筷子打斷了他們的思路。
傅聞南低著頭,滿頭都是冷汗。
“地上的這個,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