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輕舟下車時,他也隻是叮囑了一句:“我就在這附近等你。如果你辦完事沒有找到我,就給我打電話。”
池輕舟點點頭,道了聲謝,大步離開。
易尚瀟的表哥目視池輕舟背影消失在夜色裡,從煙盒裡抽出一根香煙,叼在嘴裡,用打火機點燃。
煙霧在車裡緩緩上升,他抬
眼看了看皎潔的月光,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還記得三年前池輕舟是怎麼擰下那幾隻耗子精腦袋的。
那時候他父親離奇暴病身亡,小表弟剛成為玄術師沒多久,還不是耗子精的對手。池輕舟答應小表弟的請求,特意上門一趟,幫他們報了仇。
自那之後,他們全家人都對池輕舟又感激又敬畏,希望能幫上池輕舟的忙,也希望池輕舟能再替小姨報仇。
“易家要完蛋了。”
他吐出一個眼圈,一邊嘴角有些僵硬地提起,形成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但這還不夠。我爸的命、小姨的命、大表弟差點沒命……”
“姓易的老畜生,為了錢什麼人都能拋棄,總有一天,你會家破人亡,窮困潦倒,徹底變成你看不起的社會底層。”
他重新看向池輕舟離去的方向,“既然這個廟和你們有關係,那就彆怪人家池先生不給你們麵子。”
……
池輕舟走到山根邊,左右看了看,確定沒有人,才把三隻鬼物從影子裡拎出來。
鬼屋們蔫巴巴的,活像遭受了什麼酷刑,魂體看著都有些不穩。
他上下一打量,很是驚奇地問:“你們為什麼突然換造型了?”
你們身上那點香火願力哪去了?
三隻鬼物恍惚著看向池輕舟,頗有幾分一言難儘。
為什麼換造型?
我們說是我們突發奇想,你信嗎?
池輕舟奇怪道:“信啊,為什麼不信?”
三隻鬼物:“……”
池輕舟眨眨眼,感覺這三隻鬼物腦子好像不是很好用。
他這麼善良的人,怎麼可能會懷疑彆人的話呢?
鬼物們恍恍惚惚,沒有吱聲。
它們已經沒有力氣和池輕舟爭辯了。
池輕舟敲了敲它們,詢問它們萬應公廟的具體方位。
原本一臉生無可戀的三隻鬼物立刻精神起來。
“大王,這邊走。”
“大王,我帶路我帶路,您請!”
三隻鬼物眼中充斥著扭曲的喜悅和怨恨,殷勤地為池輕舟指路,恨不得池輕舟馬上殺到萬應公廟,把它們那群呆在廟裡哪兒都沒去的同類也教訓一遍。
它們不敢怨恨實力強大、不知身份的池輕舟,也不敢怨恨剝奪了它們香火的邢霜棧和係統,一腔怒火自然隻能轉向彆人。
比如沒有去鶴興市而躲過一劫的同伴;
再比如,許下這個願望,導致它們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的馬夏陽。
雖然馬夏陽已經死了,但那不妨礙它們報複!
反正馬夏陽的靈魂被它們捏在手裡,讓他再死一次也沒什麼問題。
三隻鬼物將池輕舟帶到萬應公廟附近,迫不及待地問:“大王,就是這裡了。您看咱們是直接打進去,還是小的去叫門,讓它們出來拜見大王?”
池輕舟沒有馬上回答。
他站在萬應公廟外一棵老樹的陰影裡,靜靜打量著寄居在裡麵的孤魂野鬼。
這座萬應公廟規模不小,供奉在裡麵的無主陰魂至少有五十個。
從池輕舟所在的地方望去,無法看到廟宇後麵的納骨塔到底是什麼樣子。
密密麻麻的鬼魂盤踞在大殿裡,一邊嘻嘻哈哈地發出尖細的笑聲,一邊撕扯著一個模糊不清的靈魂。
在那個靈魂的正下方,大殿的地麵上,一層又一層的血跡已然乾涸,凝固成厚重的棕褐色“地毯”,隻有個彆地方染著一抹亮色。
馬夏陽的屍體就躺在血跡上,整個人蒼白得像是被抽乾了鮮血,表情猙獰痛苦,眼睛卻無比安詳地緊閉著。
他的死狀一點都不安寧,卻莫名給人一種心願已了的感覺,就仿佛他死亡時的痛苦完全出於他的自願奉獻。
池輕舟眸光輕閃,不是很高興地道:“你們萬應公廟的有求必應,該不會是那種我解決不了問題難道還解決不了你的有求必應吧?”
不管乾的是不是人事,最基本的愛崗敬業還是要有的吧?
連愛崗敬業都沒有,這萬應公廟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
三隻鬼物陪著笑臉,諾諾不敢應話。
係統從池輕舟的影子裡冒出頭來,好奇地瞥了眼萬應公廟,一個激靈。
“宿主,這就是萬應公廟啊?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
直接把這破廟掀了嗎?
池輕舟皺眉:“我以前不是教育過你要善良嗎?怎麼能隨便亂掀人家的房子?”
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係統:“……?啊?”
池輕舟定定看著它。
係統連忙服軟:“宿主我錯了,是我覺悟不夠。我以後一定會做一個善良守法的好統。”
池輕舟點點頭,拿出手機對著萬應公廟拍了一張照片。
係統憋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那,你準備怎麼處理這個廟?”
池輕舟低頭擺弄了一會兒手機,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
他衝係統晃了晃手機,笑吟吟道:“當然是舉報給本地道協,順便報個警了。”
他剛才可是查了,這座廟沒在道協登記過,屬於違法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