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濟難法師說清單在早上已經托人帶走,但一直到晚上入睡,池輕舟都沒有拿到清單。
他現在其實沒有那麼心急了,並沒有強求,到平時入睡的時間,就洗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有人敲響了他家的門。
池輕舟開始還以為是來送清單的人,誰知道他走出臥室,卻感覺到門口壓根沒有任何東西。
沒有活人,也不存在其他品種的東西。
在他的感知裡,隻有一張紙貼在大門上。
池輕舟頓了頓,走上前推開門,一手控製著門扉,走出去在門口站定。
一張白紙映入他眼簾,上麵隻寫了一行字。
【靈河村的桃花開了】
沒有落款,筆跡陌生。
白紙是普通的A4打印紙,油墨來自最常見的黑色中性筆。
整張紙條都在努力避免留下有關身份的痕跡。
池輕舟眯了眯眼。
這樣的做派,他已經可以想象,即使去調監控,或者找人調查指紋,肯定也什麼都查不到。
在他影子裡縮著的係統卻咦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叫了池輕舟一聲:“那個,宿主。”
池輕舟側過頭,看向影子:“嗯?”
係統從影子裡飄出來,圍著門板轉了一圈,解釋說:“宿主,你剛才開門的時候,我看到後台的任務發生了一些變化。”
池輕舟表情認真了點:“詳細說說。”
係統連忙道:“就是之前發布的那個打臉傅聞南的任務,剛才進度倒退了3%,而且任務後麵還多出了一個星號!”
“星號。”池輕舟重複了一遍。
他記得,之前接薛今是的任務時,係統給他解釋過任務後標記符號的意思。
凡是標有星號的任務,都意味著任務裡有概率存在和邢霜棧相關的事件,至於能否觸發、能否找到邢霜棧被竊取的鬼氣,全看他的運氣和操作。
他神色難辨地站了一會兒,驀地笑了起來。
“這個星號是突然出現的,對吧?”他和係統確認。
係統並不敢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忙應了一聲,又報了星號出現的大致時間。
它有點發愁地問:“宿主,這個傅聞南真的好奇怪啊,之前是任務進度莫名其妙,現在又是任務進度莫名其妙倒退。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問題?也算不上問題。
池輕舟操縱影子撕下門上的紙條,轉身走回屋裡。
之前他在恒明市發現萬應公廟,官方得知消息,必然會出手整治。
萬應公廟裡的鬼物再是受過香火,也沒能力和國家機器對抗,就算它們一時盯上了傅聞南,很快也會因為自顧不暇而無法再給傅聞南帶來麻煩。
如果沒有野神插手,這個猜測很可能成真。但很可惜,那尊野神對拖著他很有興趣。
池輕舟將紙條扔在茶幾上,坐到飯
桌前開始吃飯。
邢霜棧融合身體以後,漸漸也有了正常人類的生理需求,也坐在桌子另一邊陪池輕舟一起用餐。
兩人沒什麼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吃完,池輕舟也把紙條的事情說完了。
見邢霜棧起身端著碗筷去廚房,池輕舟雙手交疊,拖著下巴,有些慵懶地眯起了眼睛。
他用一種充滿了興味的語調,格外愉悅地推測說:“祂應該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對傅聞南做什麼,隻是把他當做一種能夠拖延我行程的手段。”
“祂讓傅聞南來貼這張紙條,大概還是希望我能夠為了幫助弟弟暫停行程。”
“畢竟我是個善良的人,弟弟都求我幫他了,我總不可能看著他或者傅聞南出事。”
但是誰說善良的人就一定要去救很可能下落不明的傅聞南呢?
邢霜棧洗碗的動作一頓,轉過身來,仔細看了池輕舟一眼。
池輕舟攤開雙手,他不禁莞爾:“你又有什麼鬼點子了?”
池輕舟無辜地眨眼:“這怎麼能叫鬼點子呢?我隻是覺得,祂一定沒有好好讀過近代史,有點希望給這條九漏魚補補課罷了。”
邢霜棧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
池輕舟拿出手機,找到程雨霏的電話。
撥出這個號碼之前,他伸出左手,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腦袋,笑吟吟道:“祂一定不懂什麼叫人民群眾是汪洋大海,也不知道有一種情報機構叫朝陽群眾,更不明白我國自古以來都有著最樸素的神佛觀——”
“像這種不能滿足人民願望,還給人民添亂的神。”
他的語調溫和輕緩,卻透出一股漫不經心的冷漠。
“是要被人從寶座上拖下來,直接被錘碎的。”
……
池輕舟這頭義正詞嚴地向異管局舉報了不法分子,回頭就接到方明戈的電話,說劇組附近發生出現了更詭異的事情。
池輕舟隨口問:“什麼詭異的事情?”
方明戈在電話那頭說:“池老師,靈河村附近開了很多桃花,村裡村外都有。”
但因為某些曆史緣故,靈河村是不種桃樹的。以村子為中心,方圓二十公裡內都沒有一棵桃樹。
方明戈說:“我上次拍《萬象》也是在靈河村,整個劇組在這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就我所知,靈河村現在還保持著每周兩次巡邏,看到桃樹苗就移栽處理的習慣。”
為了能夠合法地移栽樹木,靈河村還專門辦理了相關手續,成立了一支巡邏小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