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梅一直保持沉默。
海關這邊沒什麼好的處理辦法。
“同誌,坦白從寬,你這麼不交代問題是不行的。”
羅梅不吭聲。
她在課程班上學過,明白了為什麼俏俏當初帶著自己看電視劇時說什麼“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回家過年”。
這就是博弈問題。
她咬死了不說就行。
最壞的結果那就是被槍斃唄。
死過一次的人可真舍不得,可如果坦白了她能承受這後果嗎?
陳彥鵬、俏俏,甚至於眠眠樂樂還有蕾蕾他們都會受到影響。
羅梅在賭。
一萬塊錢的學費讓她學會了這麼一個道理,大膽的去賭一把。
她的沉默讓這邊詢問的人很是頭疼。
“那你好好想想,我勸你就算是為了家裡人也好好想想。”
家裡人。
羅梅想,家裡現在會是個什麼情況。
她記得自己被帶走的時候,胡同裡有好幾個鄰居都在看是怎麼回事,楊欣請來幫忙的兩位老師估摸著也把這事跟楊欣說了。
他們會走動關係來搭救自己嗎?
會的。
她再耐心等等就是了。
總會有個結果的。
審訊室裡就她一個人,木椅子坐久了很累,尾椎骨那邊似乎都要斷了。
羅梅看著天花板上的燈,要是自己出不去的話,希望彆影響到俏俏和陳彥鵬的升學。
實在不行可能隻能讓孩子們去國外了,希望萍姐能幫這倆孩子一把,她還是俏俏的乾媽應該不會坐視不管。
就是上海那邊的4s店剛剛敲定,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進行下去。
當初她早早斷了去莫斯科的生意,就是擔心會有秋後算賬的這一天。
隻是沒想到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過去的。
羅梅怔怔看著天花板,眼睛乾澀的難受,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哭,誰知道一滴眼淚都沒有。
她前世又暈車又怕疼,打個針都能嚇得哭出來。
現在倒是連死都不怕了,除了覺得遺憾。
這次大概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就是擔心孩子。
自己真要是沒了,希望陳建東能好好照顧那倆孩子,萬一真要是再結婚,她怕陳建東變成後爹。
不知道海關這邊的人能不能通融下,她想寫幾封信,交代一下後事。
羅梅看著看著眼皮終於支撐不住。
倒是讓外麵的人很是無語,“她就一直這樣?”
“是啊,問什麼都不說,就笑。”
溫和的像是一頭羔羊。
那笑容倒也不是挑釁,但的確讓人難受。
“這樣都能睡過去,要麼是真清白,要麼就是罪大惡極,選一個吧。”
……
羅梅一大早就醒了來。
說了第一句話,“你們這還管飯呀。”
緊接著又是第二句,“我什麼時候能回家?”
送飯過來的工作人員忍不住問了句,“這飯就那樣,你交代清楚早點回家吃好喝好的不成嗎?你也是大老板,何必這麼委屈自己呢。”
不是斷頭飯。
羅梅笑了下,吃了飯之後又漱了下口,然後才喝了那半杯水。
工作人員見狀十分無奈。
說冥頑不靈吧也沒誇張,但又跟其他人不一樣。
上午的問話繼續,負責審訊的人發現她聽到舉報人的名字神色都沒什麼變化。
好像跟聽到其他話沒什麼區彆。
“羅梅,你……”
敲門聲打斷了裡麵的詢問。
“羅梅,你可以走了。”
走?
負責問話的人愣了下,“還沒問清楚呢。”
然而領導又重複了剛才的話,“羅梅你可以走了。”
羅梅也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麼,還想在我們這裡吃午飯?也成,快到午飯的點了,我請你吃點東西。”
機關單位的待遇一貫好。
羅梅曾經也想過要瞧瞧當公家人,當公務員當個老師多好。
一遍遍的說,說的俏俏都哭了,“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的專業受限沒辦法報名,你以為我不想考嗎?”
這輩子不逼這孩子,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隻要不違法犯罪,隨她喜歡。
“過會兒有人接你去文話,你也打算就這麼當啞巴?”
羅梅抬頭看著請自己吃飯的人,“我沒什麼好說的。”
“你可彆。上麵點名要把你送過去,你這還真他娘的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了。”
這話羅梅懂什麼意思,但並不是很明白。
自己怎麼就否極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