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食堂裡的鹵雞腿味道很不錯,香而不膩。
羅梅吃的時候很認真,以至於請她吃飯的人都笑了起來,“要不回頭問問我們食堂大廚怎麼做的,我把這食譜給你送過去?”
這人是領導,多大的官兒羅梅不太清楚,但這話應該不是逗自己玩。
“我真的沒事了嗎?”
“騙你做什麼?放心好了,往後隻要你彆亂來,沒人會動你。”
這話讓羅梅一度以為自己抱上了大腿,而等看到外麵等著的楊欣時,她愣了下。
“羅姐你沒事吧?”楊欣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沒打你吧?”
“沒有。”羅梅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我當然是來搭救你的呀,不然年底誰給我買車,我還想開著奔馳招搖過市呢。”楊欣說這話時挽著羅梅的胳膊,“沒事了,就是咱們得去個地方。”
到了那邊研究所,羅梅才知道,竟然是波琳娜救了自己一命。
那幾箱書冊裡麵,有一些很珍貴的研究資料。
昨天上午羅梅被帶走的時候,楊欣的兩位老師也沒好意思帶走幾箱東西,隻是拿了兩卷書冊去找老朋友。
馬羅佐夫是曾經援華的蘇聯專家,回國後他繼續在軍工領域做研究。
後來因為站隊問題受到冷遇,最終抑鬱而終。
臨死前將自己的一些的東西送給了曾經照顧自己多年的廚娘波琳娜。
蘇聯解體後,波琳娜的生活日漸窘迫,從黑市裡售賣羅梅留給她的山羊皮大衣維持生計,到後來羅梅親自送食物過去救她於危難之間。後來更是每周都會郵寄東西過去,讓波琳娜和她的鄰居們能夠有足夠的生活物資。
這位老婦人死前一無所有,隻剩下馬羅佐夫留給她的那些東西。
而這些東西,對羅梅而言沒什麼用處。
可對於軍工研究所而言,卻是極為珍貴的資料,能夠讓他們規避一些彎路、解決一些難題的資料。
羅梅的莫斯科之行甚至都有了緣由。
是為國家做一些事情。
倒爺不過是她的表麵身份而已。
馮改革傻了眼,“怎麼可能,她明明就是一個投機倒把的資本家,是資本家需要被批鬥的那種!”
“都什麼年代了還批鬥,你要是再這麼紅口白牙的誣陷人,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公安局去?”
海關的人瞪了一眼,“全民奔小康不懂嗎?”
上麵都定性了還在這裡胡攪蠻纏,真是蠢鈍至極。
馮改革被轟了出去,他歇斯底裡的叫喊著,卻又因為海關這邊的人揮舞著拳頭而啞了火。
楊欣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老馮。”
熟悉的聲音讓馮改革不能置信的轉身回頭,看到站在那裡的人他簡直不敢相信,“欣欣。”
青年奔馳而去,激動地握住楊欣的手,旋即抱住了她,“我就知道你還愛著我,咱們倆往後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好呀,不過我還有點生氣,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我才能原諒你。”
馮改革連忙鬆開人,麵對麵的站著,“什麼事,彆說一件事,一百件一千件都行。”
楊欣瞪大了眼睛,“真的?”
“我騙你做什麼,我要是騙你讓我出門被車撞!”
“那人家車子得多倒黴呀。”楊欣看著愣在那裡的青年笑了起來,“我開玩笑的,彆當真。”
馮改革那口氣又散了下去,“欣欣你要我做什麼事,你跟我說,我立馬去做。”
“很簡單啊。”楊欣笑盈盈的看著這個已經瞧不出原本麵目的人,“我要你去死。”
馮改革:“……”
“你死了,我就原諒你。”
暖洋洋的日頭掛在那裡,溫柔了年輕姑娘的笑容,“老馮你做得到嗎?你不是說一百件一千件都行嗎?我不要那麼多,就這麼一件事,你去死呀~”
那笑容變成了惡毒的詛咒,讓馮改革傻了眼,尖叫出聲。
隻是這聲音卻又忽的斷了,仿佛聲帶被人割斷了似的。
他臉憋得通紅想要發出聲音,卻隻有啊啊的聲。
楊欣看著那猶如鬼魅一般的人,“你看你做不到。”
她歎了口氣,招了招手,早就停在那裡的桑塔納連忙過來。
載著人揚長而去。
殺人誅心。
楊欣過來自然不是為了跟馮改革重修舊好,隻是想要把這人踩到泥土裡,讓他這輩子都彆想好過。
她也不知道自己當初怎麼就會喜歡上這麼一個人,可誰還沒眼瞎過呢?
重要的是沒眼瞎一輩子就好。
做錯了事要付出代價,羅姐付出了代價,好在她好心有好報,終究是否極泰來。
馮改革呢,也要付出代價的。
就不知道這代價,他能不能付得起。
……
陳爹回到工廠後總覺得十分不安。
工友們打量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似乎被羅梅他們牽連了。
“老陳,你那個兒媳婦是不是叫羅梅呀?”
“不是,我沒這兒子也沒這兒媳婦。”
工友聽到這話有點懵,瞧著匆忙離開的老夥計直搖頭,“這是在搞啥?”
怕他們這群人沾光嗎,所以打死都不承認。
真是夠摳門的,他們能沾什麼光,不就是想要他請吃個飯熱鬨熱鬨嗎?
鐵公雞。
那邊陳爹匆忙回家,他早些年在這邊置辦的一套房子,是個上下三層的小樓,當然一層隻有兩間房,整體來說占地麵積很小。
家裡頭十分熱鬨。
“那咱們就說好了哈,回頭一定要請我們吃飯,咱們也沾沾你家的喜氣。”
“哪還用說?”陳媽話音剛落看到老伴麵色不善,她正要開口就聽街坊鄰居說道:“哎喲建東他爹回來了呀,你這次去首都玩得咋樣?”
陳爹不想搭理人,往屋裡去。
街坊鄰居不明所以,“你家老頭咋了?該不會氣羅梅上電視沒喊建東一起吧?”
陳爹一臉震驚:“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