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夫人,二、二小姐~~”外頭跟車的一個婆子站在車窗外,磕磕巴巴的說道。
“到了?”宋氏撩起車窗簾子,隨意的看向窗外。自打齊家從國公府搬出來後,這是她第二次拜訪清河縣主,她記得齊家的新家距離趙國公府不算太遠,心裡算著路程,也該到了。
但,當她的目光飄過齊家大門時,不禁愣了下,雙眉緊蹙,仿佛看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
顧伽羅察覺到宋氏的異常,湊到窗邊,嘴裡說著:“母親,可是看到什麼熟人了?”亦或是什麼古怪的東西。
話音未落,顧伽羅也愣住了,倒不是看到熟人,而是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正跪在齊家大門外,女子背對著馬車,顧伽羅看不清她的容貌,隻見她穿著鵝黃色的襖子、月白色的裙子,外頭罩著夾棉褙子,衣服半新不舊,料子也不是很好。不過遠遠看過去,鵝黃女子的背影頗有幾分曼妙的感覺。
“這~~”顧伽羅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她應該不認識那跪著的少女,至少不熟悉,但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人是衝著她來的。
“夫人,您看?”跟車的婆子一臉的為難。
宋氏鬆開眉毛,淡淡的說道:“無妨,不過是個不相乾的人,你去叫門吧。”
婆子答應一聲,繞過那女子,蹬蹬蹬上了台階,叩了叩門,門內出來一個小廝。
婆子跟小廝說了幾句,講明自己主人的身份和來意。
小廝顯然早就接到了通知,趕忙叫來自己的管事。門房的小管事不敢耽擱,趕忙命人開了大門,顛顛跑出來迎接。
途中看到那跪著的女子時,管事愣了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他認識那女子!”宋氏隔著車窗,正好將小廝的表情看在眼中,冷冷的說道:“看來,這女子不是頭一次上門。”如果鵝黃少女真是來找顧伽羅麻煩的,那麼齊家應該早就知道,可齊家卻沒有處理好人,任由這人跑來添堵,這裡麵肯定有問題!
“奴婢給宋夫人請安,給大奶奶請安。知道夫人要來,我們縣主非常高興,”門房管事恭敬的在門外行禮。
宋夫人淡淡的應了一聲。
顧家的婆子們趕忙圍上來,在車轅前放好條凳,伺候宋夫人和顧伽羅下車。
管事趕忙湊了上來,拱手哈腰的引著宋夫人和顧伽羅往大門裡走,路過鵝黃女子的時候,宋氏和顧伽羅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仿佛沒有看到這人。
她們可以無視人家,人家卻不想錯過她們。
“大奶奶,顧大奶奶請留步!”鵝黃女子抬起頭,仿佛才看到顧伽羅,高聲喊道。
“哎呀,你這人,怎麼又來了,我們縣主都說了,不行不行,你怎麼就說不聽呢。”
小管事的心咯噔一下,急得頭上都冒出汗來了,急赤白臉的對鵝黃女子喊道:“你趕緊回去吧,彆在這裡鬨騰了,成不成?”
“我、我沒有鬨騰,我、我就是想報恩。”
鵝黃女子又羞又急,清秀的小臉上泛起紅暈,她飛快的看了顧伽羅一眼,然後又垂下頭,低聲說道:“大爺救了我母親,還幫了我們母女這麼多忙,我滿心感激,卻無以為報。現在齊家出了事,我、我旁的沒有,卻還有把子力氣,能做些粗苯的活計,所以、所以我便想著——”
小管事頭疼不已,不耐煩的說道:“哎呀,劉家小姐,我們大爺之所以幫你,主要是為了回報你兄長的恩情,不需要你再報答回來。再者,我們齊家雖然沒落了,可服侍的下人卻還有幾個,實在不必勞煩你。所以,還是請你回家吧,彆在為難我們這些下人了。”
說罷,小管事趕忙轉過身,討好的對宋夫人和顧伽羅道:“宋夫人,大奶奶,這人是齊家的一個遠房親戚,不必理會,您兩位還是請跟我進來吧,我們縣主正等著兩位呢。”
小管事伸了伸胳膊,做了個請的動作,並接著身體,將鵝黃女子擋在另一邊。
不想,那女子卻異常執著,根本不聽小管事的勸說,繞開他,膝行幾步來到顧伽羅跟前,哀求道:“顧大奶奶,我與齊大哥兩情相悅,求您成全我們吧?”
“……”顧伽羅無語,聽了小管事與那女子的對話,她已經猜到了鵝黃女子的身份。這人應該就是齊令先屬下的妹子,齊謹之曾經想娶來做‘平妻’的那位。
顧伽羅不明白的是,齊謹之不是已經答應許她做平妻了嗎,怎麼現在這人跑來求自己?而且聽小管事說的話,仿佛這女子經常在齊家門前出沒,管事勸她勸的都不願意多說了。
宋氏沉下臉來,冷聲道:“我們顧家誠心將女兒送回來,齊家就是如此態度?如果不歡迎我們不妨直說,何必弄出這麼一出?這是演戲給誰看?”
宋氏拉起顧伽羅的手,直接轉過身,往馬車走去。
小管事用力抽了自己一個嘴巴,迭聲告罪:“都是奴婢辦事不利,還請宋夫人和大奶奶見諒。”這也不能怪他啊,自打齊家出了事,國公府上下人心惶惶。
尤其是那些下人們,但凡是有點門路的,都想方設法的脫離齊家,看到那些人上躥下跳的醜態,清河縣主非常氣惱。正巧,她也想趁機清理一下西府的釘子,便順勢將一些人發賣了出去……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裡,齊家的下人幾乎去了一大半。
人手少了,齊家大宅各處的許多差事都沒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