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說這樁婚事是不是極般配的?”
顧琳複述完雲家少爺的情況,故意笑著問顧伽羅,眼睛卻瞟向宋氏。
顧伽羅不知道那個雲少爺是不是真如顧琳說得出色,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吳興雲氏不安分,她記得清楚,福王的側妃便出身這個家族。
而福王……顧伽羅表示,她不想跟逆賊扯上關係。
雲家,絕對不是什麼好的聯姻對象。
心裡這麼想著,顧伽羅臉上卻沒有露出分毫,淺笑著說道:“大姐姐看重的人自是極好的,不過這事還要看父親、母親,以及瓊妹妹的意思。”
兒女婚事,全賴父母之命,就是祖父母也不好乾涉,更不用說一個隔房的堂姐了。
當然,顧琳記掛顧瓊的親事,是好心,不管大房這邊心裡怎麼彆扭,仍要表示感謝。
顧伽羅客氣又疏離的代顧瓊向顧琳致謝。
宋氏含笑看著,並不插言。
顧琳和穀氏見她這般,反而有些不舒服:這跟預期的不一樣啊,親!
趙氏感覺到兩房之間的波濤暗湧,默默的歎了口氣,麵上卻不顯,順著晚輩的話,笑道:“好好好,都是一家人,理當相互關心、相互扶持呢。”
說著,目光轉向顧伽羅,“你大姐姐回來是幫三丫頭說親事,你呢?你個猴兒好好的跑回來做什麼?”
趙氏故意加了些調侃,隻把顧伽羅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兩聲。
宋氏也掩口而笑。
穀氏和顧琳眼中卻閃過一抹不屑,暗搓搓的想,莫非顧伽羅又惹什麼事兒了?
顧伽羅揉了揉鼻子,“祖母又拿人家取笑了,我這次回來可是有正經的差事呢。”
顧伽羅從袖子裡掏出一張請帖,雙手送到趙氏麵前,“這是我婆母親自寫給母親和嬸娘的請帖,我們家有個暖房,偏巧養得幾株上好的牡丹開花了,我婆母便想請母親和二嬸去家裡賞花吃茶。”
這話絲毫沒有誇張,因為請帖確實是清河縣主寫的。
自認為得到了顧伽羅的‘提醒’,清河縣主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熱情來操辦這場送彆宴。
除了一應準備事宜,連請帖都是她親自操辦的。
趙氏笑道:“既是給你母親和嬸娘下的帖子,那就交給她們吧。唉唉,這人哪,上了年紀就不討人喜歡了,大好春日的,竟也無人邀請我去賞個花兒。”
後半句話故意說得酸溜溜的,引得在場的幾人紛紛輕笑出聲。
顧伽羅更是趕忙抓著趙氏的手,道:“祖母真真是越來越促狹了。您若是想去賞花,隻需透個風聲出去,便不知有多少人趕著馬車親自來請您哪,那請您的馬車定能把咱們家門前的巷子都擠滿了。”
顧伽羅這話也不全然是恭維,趙氏是欽封的超一品國公夫人,輩分高,且為人善良正直。出身寒微,卻不自輕自賤,不攀附、不諂媚,活得坦坦蕩蕩,相夫教子,母慈子孝,頗受京中貴婦們的尊敬與推崇。
若不是老人家有了春秋,不輕易出門,否則定然有不少人下帖子邀請她呢。
而且顧伽羅明白,祖母說這話並不是真的想去齊家賞什麼花,而是想調節一下氣氛,不讓兩房之間的關係太過緊張罷了。
顧伽羅的馬屁,趙氏很受用,哈哈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拿手指點著顧伽羅,嘴裡還說著:“好個猴兒,膽子愈發大了,竟是連祖母也打趣起來。”
宋氏附和的說笑了幾句。
穀氏和顧琳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拿顧瓊的親事說事兒,僵硬著笑容,哼哼哈哈的附和了一番。
不多時,趙氏便有些累了。
宋氏識趣,拉著顧伽羅告辭離去。
穀氏不甘其後,也和顧琳起身,行了禮,便離開了稻香院。
……
“母親,雲家這門親事有些不妥!”顧伽羅挽著宋氏的胳膊,悄聲說道。
宋氏眉眼不動,淡淡的問了句:“怎麼說?”
顧伽羅不好說她知道大齊的曆史進程,含糊了說了句:“我聽聞福王府有個雲側妃。”
福王和當今聖人是異母兄弟,年少時也曾傳出了才名,但自從蜀王謀逆伏誅後,福王就仿佛看破了生死、厭倦了權力爭鬥,整天沉迷於酒色,變成了京城第一大紈絝。
不管福王是真的‘醒悟’了,還是在藏拙乃至自汙,聖人對他的戒心一日都沒有消除。
跟福王扯上關係,也就意味著卷進了皇室的爭鬥中,這與趙國公府的家訓相違背,更不符合顧崇的謹小慎微。
用這個做借口來推拒婚事,倒也是個不錯的理由。
宋氏自然也想到了,不過,她還想試一試顧伽羅,“雲側妃和壽春伯世子少夫人隻是同姓,卻不是同族,兩家說起來並沒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