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說:“抱歉,我是因為比較忙,才……”
“那麼現在有空麼?”權禦直接截住了我的話,語速減緩,一字一頓,“我說現在。”
我說:“現在不行,我在工作。”
就算沒被繁華弄回來,我現在也的確在工作時間。
權禦不說話了。
我想他接下來恐怕就要掛斷,便加快了語速:“等我一忙完,立刻就聯絡你,好嗎?這次是我不對,你不要生氣了……”
正說著,那端忽然傳來了女人的聲音:“權先生,該換藥了。”
“知道了。”權禦先是低低地應了一聲,對我說:“先這樣吧。”
我忙問:“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換藥?”
權禦沒答話,徑直掛了電話。
我拿著手機,一時間有點懵。
受外傷才要換藥,難道權禦被人襲擊了?
正想著,手機再度震了起來。
還是權禦的號碼。
我連忙接起來,說:“阿禦。”
“孟小姐。”那邊傳來女人熱情又市儈的笑聲,“你好啊!”
雖然上次她被繁華弄得很狼狽,但我畢竟跟她的繼子在交往。於是我客氣道:“你好,權太太。”
“時間不多,我就不客套了。”權太太笑著說,“請不要再跟阿禦聯絡了。”
我問:“我能知道原因麼?”
權太太笑著道:“原因?當然是我們得罪不起繁家,你還是安心當你的繁太太吧。”
我說:“這件事權禦肯定已經跟您解釋過了,我不是繁太太,那隻是……隻是一些誤會。”
“他的確說過,所以我才要他邀請你到家裡來,想要仔細問你這件事。”權太太說,“但你沒有來。”
昨天權禦的確提過這個,但我拒絕以後,他改口稱隻跟他見麵。
這麼說,還是想把我誑過去?
不過現在也不是揪扯這個的時候,我說:“我昨天不太舒服,跟他說好過幾天的。”
“已經不需要了。”權太太笑著歎了一口氣,“昨晚上阿禦回家時出了車禍,事故原因今天調查出來了,有人動了他的車,他的刹車失靈了。”
昨天晚上……
也就是權禦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是剛出完車禍?還是剛做完手術?
想到這個,我的心都被揪扯起來了,忙問:“那他怎麼樣了?傷到哪兒了?”
“腰上被紮了一個大口子,身上到處都是擦傷,送到醫院時流得滿身都是血。”權太太動情地說,“如果不是他發現得早,撞到了一棵樹上,再往前走一會兒他就該上高速了……”
我忙說:“我這就去看他!”
“不必了。”權太太說,“請你不要再聯絡他了。”
我問:“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通過自己的關係打聽過了,是繁華的要求。”權太太說,“說是這次先給他個警告,要是不跟你保持距離,以後就讓權家沒這個兒子。”
竟然這樣?這也太跋扈了吧!
我說:“我跟繁華什麼關係都沒有。我承認,最近跟他來往得比較密切,但……都是因為一些工作上的事。”
權太太這才開了口:“繁華是很喜歡你的。”
“但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說,“我很討厭他,我保證,我會儘快處理好跟他的事。”
“我姑且相信你這些話,但即便如此,”權太太說,“我們權家也不能讓孩子蹚這趟渾水。”
“……”
“阿禦說你是個好姑娘,我也這麼認為。”權太太柔聲說,“繁家是真正的豪門顯貴,繁華又是獨生子。他這麼喜歡你,是一步登天還是灌水泥沉海,全看你自己。”
我說:“您可以把電話給阿禦嗎?”
“他現在去換藥了。”權太太說,“現在不在我身邊。”
我說:“那我等下再打給他。”
權太太陷入沉默,或許是聽筒本身的關係,我感覺她似乎呼吸粗重,就像在生氣似的。
良久,她問:“你完全沒聽懂我的話嗎?”
“我聽懂了。”我說:“但我想聽聽阿禦自己的意思。”
“他的意思是繼續跟你交往。”權太太說,“但你在害他。”
“那也請他親自跟我說。”我說,“他已經三十多歲了,不是小孩子,他有能力決定自己的感情。”
權海倫是她親生女兒,權禦和權海倫的結合對她有好處,她完全具有挑撥的立場。
而且,對於這種家人乾涉,我有一種好像是來自於靈魂深處的反感,就好像我上輩子曾因此而死似的。
權太太沒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一下這種奇怪的憤怒,一轉身,就嚇了一跳。
繁華就在我的身後。
他靠在邊櫃上,可能是因為剛剛失了血,臉色很蒼白,加之他麵無表情,看上去格外虛弱。
對視了一眼,繁華抬起手,手裡是一個衣架,外麵套著衣袋,看樣子是套裝。
我問:“你這是……”
“你身上有血。”繁華幽幽地說,“去換吧,總得乾乾淨淨地去看‘阿禦’。”
我便沒客氣,走過去接過衣架,說:“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