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避不開,隻能強撐著忍受,聽到了繁華的聲音:“我去給你拿水。”
隨後便感覺身上一輕。
一陣窸窣聲傳來,我睜開眼,隻見繁華已經背對著我站在了地上,提起了牛仔褲。
我是不想看他的,正要把臉扭過去,便見他側了側臉,看向了我,唇邊居然浮起了一抹笑意:“這表情還真令人懷念。”
我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但還是感覺到了一股怒氣,把臉一板,瞪著他。
繁華笑容一僵,轉過了身。
我承認我已經被製服了,他僅是這樣一個動作便使我懼怕得要命,忍不住縮了縮身,卻突然感覺胳膊上有種難受的束縛感。
我的心臟當即狠狠抖了一下,從被子裡拿出胳膊,才發現我的兩隻手腕被我的裙子腰帶縛起來了。
我並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綁得我,但看周圍皮膚的顏色,也知道已經很長時間了,我之所以沒有立刻感覺到,除了情況太過慌亂,也是因為手有點沒知覺了。
我木然地看著它,心頭有些迷茫。
這畫麵似乎似曾相識,又格外荒誕,我完無法回神。
直到一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無名指上那個熟悉的指環令我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收回手臂,抬起頭。
繁華抬起眼看了我一眼,拽過了我的手,一邊解著繩結,一邊說:“抱歉,我昨晚喝多了,忘了給你解開了。”
他想抱歉的就是這個?
也就是說,隻有解繩子比較抱歉嗎?
我無言地看著他,沒有任何跟他說話的念頭。
繁華很快就解開了繩結,在我的手腕上揉了揉,說:“乖乖在這裡休息,我很快就回來,不要亂跑。”
“……”
“聽到了吧?”他說著,抬起手,撫在了我的臉頰上,頭靠過來,額頭貼著我的。
這姿態或許看上去特彆溫柔,他的語氣也是很溫柔的,就像在麵對愛人說綿綿情話。
但是他說:“這個房裡有監控。”
我抬頭看向他。
我的表情一定很難看。
但繁華是很平靜的,他平靜地看著我的雙眼,一點也不含糊,一點也不猶豫:“自己考慮吧,你乖乖聽話,我也不至於把它散播出去。”
我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你早就計劃好了?”
說是因為我呆在家裡總想我爸爸,便讓我住到這邊。
這棟房子搭載了我喜歡的科技,是我理想當中的智能居所,但我居然忘了,科技也代表著方位的監控跟控製。
繁華垂了垂眸,最後看著我的眼睛說:“菲菲,很多事你都搞錯了。”
我說:“你要我說多少遍?我不是你的菲菲。”
他看著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很快便再度開口,堅定地說:“菲菲。”
“……”
算了,我彆開臉,不想跟他對話。
他就是個瘋子,我早就知道,怪隻怪我腦子糊塗,忘了這件最重要的事。
餘光看到繁華盯著我看了一小會兒,隨即站起身,撿起汗衫,一邊套一邊出去了。
現在屋子裡隻剩我一個人。
雖然手依然有點麻,但好歹恢複了自由。
電話也是通的,可以聯絡任何人。
但我卻陷入了猶豫。
房間裡憑肉眼是看不到任何監控設備的,但這很正常,攝像頭技術早就已經發展到了沙粒大小,用專業設備有時也檢測不出。
想到這兒,我拽起被子裹好自己,甚至沒有勇氣從裡麵出來。
我在這個房間裡住了幾個月,在這個房間裡換衣服、睡覺、洗澡……
我所做的一切,都被一隻無法發現的隱藏之眼看在眼裡。
當然,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昨天夜裡的一切也被那隻眼睛看在了眼裡。
雖然把這些事散播出去是錯誤的,可對錯不是唯一重要的,損失的、被人品頭論足、評價甚至羞辱的人隻有我。
想到這兒,我隻覺得整個人都墮入了黑暗裡。
滿心隻有後悔。
我爸爸一早就告訴我了,繁華是個壞人,他做了那麼多壞事,在今天之前也屢屢對我不軌。
甚至上次趁我被下藥,他已經對我……可我竟然接受了那種說法。
現在想想,那天他也在場,誰知給我下藥的是誰呢?
我真不應該跟他離得這麼近,不應該讓他離我的孩子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