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其實我是能夠理解佐藤美和子的震驚的,我當年在警校的風範可以說和現在軟綿綿的打扮截然相反。如果不是結婚了以後我開始間隔性穿裙子,我現在肯定渾身不自在。
我覺得綱吉君的反應應該比我還大,畢竟這可是那個雲雀前輩欸?!
結果他隻是剛回頭,跟雲雀恭彌的視線接觸片刻,兩個人就跑到了另外一個角落去竊竊私語了。綱吉君轉過去的瞬間,臉上的表情是鮮少見到的嚴肅。
……你反應是不是哪裡不對?
佐藤美和子把我拉到了店門口的一角,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八卦,那一瞬間我都要把她幻視成交警部的宮本由美了。
“我就說你的變化怎麼那麼大,原來是有喜歡的人了。”
我相當冷漠地雙手抱胸:“至少現在我不喜歡他。”
“三分鐘之後就喜歡了?”佐藤美和子用手肘頂了頂我,“戀愛果然是讓人發生變化的。”
不過她很快就壓低了聲音,問我:“不過這樣好嗎?花言你真實的性格不直接講給他聽,以後一直維持這樣不太好吧?”
關於這點……其實我還是想解釋一下的。
無論是我在綱吉君麵前的性格,還是在異能特務科的工作狀態、甚至是警校時期風行雷厲的性格。無論哪個,其實都是我,人的性格總是會因為環境發生階段性的變化。
與其說是我性格發生變化,不如說是因為我的著裝和細微的小動作反差過於之大,才會認為我的性格發生了天差地彆的變化。
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在綱吉君的麵前,除了偶爾情況下矯揉做作,大多數時候倒不如說本性無料大放出。
而且我總覺得綱吉君經常看出了我惡意矯揉做作,結果還是選擇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可惡,為什麼越想越氣,這家夥毫無底線的縱容才讓我更加惡劣地逼迫試探他的底線在哪裡啊。
“不說這個了,美和子。劫匪的事情已經完全處理好了嗎?”
“當然,姓名住址、社會經曆的詳細情報都被我們挖出來了。”佐藤美和子的目光轉到外麵,救護車上陸續下來了一個個護士,將受傷的劫匪搬運回救護車上,“花言的槍法一如既往的準,這種情況下都能百發百中。不過另外兩個受傷的劫匪,傷口也相當嚴重。”
我語氣莫名地說:“是那個、黑色頭發的家夥打的嗎?”
佐藤美和子半睜著眼睛,抱怨道:“是啊。那家夥忽然就不顧警察攔截,直接闖了進去。當包圍網都成功包圍住了,明明已經不需要再度執行暴力阻止,這家夥居然當著所有人的麵,直接用武器甩了上去胖揍了一頓劫匪,托他的福,那劫匪恐怕沒有三個月都從床上爬不起來。”
“當著警察的麵還敢這樣做——那家夥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法律啊!”
……對雲雀學長來說,他的法律就是並盛高中的校規吧。
不過果不其然解決劫匪的人是雲雀前輩,這對我來說幾乎不出任何意外。
可能是因為在校期間,雲雀恭彌在我記憶裡麵留下的印象太過深刻了,我甚至懷疑他能頂著火箭炮都能麵不改色的一拐子直接把火箭炮抽歪到一邊,然後露出了嗜血的笑容把用武器的人一頓胖揍。
“我一定要抓他去警察好好給他普法。”
“……這個難度太大了,我建議你彆。”
綱吉君和雲雀恭彌說了一些什麼之後,雲雀恭彌麵色陰沉,我一度以為他又要跟以前那樣跟綱吉君玩起追.殺遊戲,結果雲雀恭彌頭也不回,直接甩手離開了。
佐藤美和子眼色一利,立刻就追了上去。
結果有另外一名身形高壯、頂著令人印象深刻的……法式麵包棍發型攔截在佐藤美和子的麵前,職業態度尤其之好,又是鞠躬又連連說是,但是語氣同樣很堅定的秉持雲雀恭彌絕對沒有錯,不需要進警察局接受教育。
……草壁學長……?
我瞳孔地震。
今天怎麼回事,高中聚會濃度也太密集了。
綱吉君走了過來,他語氣相當溫和,好像剛剛發生的所有令人驚懼的事情統統過去了,接受速度尤其之快。
“回去吧,花言。”
綱吉君的反應真的太平和了,平淡到有一些異常的狀態。
說實話,推理能力我比不上現在有名的名偵探,但我的工作一直都是情報這一方麵的,在推導邏輯這一能力上並不差。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哪怕剩下的有多麼荒謬,那都是事實。
——這是現在偵探們所奉承的理念。
我擺動了一下手腕,盯著綱吉君好一會。
我伸出了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食指輕輕耷拉在他的血管之上:“綱吉君。”
“嗯?”
“今天我們的約會泡湯了呢。”
綱吉君遺憾地歎了一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我湊了過去,在他的耳朵旁邊小聲地說道:“那我們今天晚上吃完飯回去看看靈異片怎麼樣?明明買了那麼大的電視機,結果我們都沒怎麼一塊看過,這也太浪費了。”
綱吉君:“…………”
我已經能看到他肌肉緊繃、汗毛豎起,整個人如同機器人一樣哢哢地往我這邊看過來。
他手舞足蹈地,試圖掙紮擺脫這個困境,“那個、花言……我還有工作……”
我微微揚起了下顎,幾乎是楚楚可憐地仰視他:“綱吉君不陪我嗎?我一個人好害怕。”
害怕那你就彆看啊——!
綱吉君那一瞬間,肯定是想爆發出大量的吐槽。
然而他並沒有那樣做。
男人的自尊心正在為此抗議。
咕嚕。
綱吉君咽下了一口水,他側臉都是冷汗,渾身上下寫滿了拒絕,又因為我的視線沒能直接說出口,一時之間他的答複不上不下卡在喉嚨之中。
“不可以嗎……?”
綱吉君最後相當挫敗,又無能為力、他艱難地說。
“好吧,不過最晚隻能看到一點。”
連鬼都怕的綱吉君,是決計不可能有勇氣和膽量跟敵人戰鬥的。
我暢快地笑了出來。
“嗯嗯,我相信綱吉君說的話。”
我鬆開了手,不再去在意他白襯衫上被燒焦發黃的地方。
綱吉君打開了隨身攜帶的包,檢查了一下裡麵沒有缺少東西以後,就跟我驅車離開了。
當然,我的琥珀也安然無恙地待在裡麵。為了避免二次意外發生,我還是偷偷放回了自己的空間裡麵了。
“可惜了,今天出來的目的完全沒有達成。”我忍不住抱怨地說。
綱吉君安慰我說:“我會拜托公司那邊進行加工的。”
除此之外也沒有彆的好方法,我微微歎了一口氣以表遺憾。
“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程之中,我一度昏昏欲睡,險些睡了過去,結果好幾次因為外麵的路燈驚擾了視網膜,最終我隻得作罷,雙眼閉目保持半睡半醒的狀態。
綱吉君在駕車的過程中,手機收到了一則短信。
我大腦胡思亂想,認為他現在開車看手機如果被交通部的看到可能要被直接抓去教育一番。
鄰座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花言?”
綱吉君聲音很小地喊了我了一聲。
因為剛剛的困意還未完全散去,大腦遲鈍,再加上倦怠兩個字盤旋在我的身體之中,實在不想張口回應。
就當我睡著吧。
我沒有回應反倒是讓綱吉君稍微感受到了幾分放鬆,他忽然就放緩了車速,最後停了下來。
沉默盤旋在整個空間之中,就在我馬上睡過去之時。
綱吉君一頭重重砸到了方向盤上,不過好在他還有幾分理智,避開了關鍵部位,饒是如此,也嚇得我睡意全無。不過我被嚇得睜開了眼睛一事,因為綱吉君還維持著垂頭的動作,他並沒有察覺到。
從綱吉君嘴裡發出了一陣毫無意義的嚎叫……?也不能這樣說,他的聲音刻意壓得很小,如果我真的睡了過去,說不定完全沒有察覺。
這段因壓力爆發出來的聲響,又很快地消失,他像是顧忌我,也或者隻是單純不希望外放自己的情緒。
我意識到了綱吉君的壓力也許比我想象的要大很多。
“……我該怎麼做才好……?”
“那自然是,一往直前。”
我回複道。
我的聲音令綱吉君嚇了一跳,他馬上就竄了起來,一雙眼睛像兔子被驚擾到一樣,圓溜溜地看著我。
我托著腮幫,靠在了窗戶邊,同時認認真真地注視著綱吉君,不假思索地說道。
“無論遇到什麼樣的難題,我是不會迷茫的,綱吉君。”
我彎了彎嘴唇,企圖將自己的信念也傳遞給他。
“這是我的做法,你要不要也參考一下呢?”
.
燈光照耀在了栗山花言的身上,那一瞬間仿佛她的頭發好像散發著淡淡的光芒,桃紅色的雙眼帶著無與倫比的堅定。
正如她所言,栗山花言是絕對貫徹這個信念一路走過來的。
“花言……”
沢田綱吉動了動嘴唇。
這樣的畫麵,也是似曾相識。
這樣的答複,也是似曾相識。
仿佛是超越了時光,腦海之中重新回憶起了六年前所遇到,那位年輕、漂亮的少女,站在繁花盛開的花園之中,亭亭玉立如一支雪白的百合一樣。
用著同樣的語氣、同樣的堅定,說出這一句話。
“我是不會迷茫的。”
高中時期的沢田綱吉對於栗山花言的事跡早有耳聞,隻是剛剛入學就以超高的人氣取代了笹川京子校花的稱號。
當時和笹川京子同班的沢田綱吉來說,常常聽到同班男生竊竊私語討論笹川京子和栗山花言到底誰更加好看。
他們說笹川京子像是太陽一樣溫暖,不管對誰都溫柔有加,相當親切。
而栗山花言分明和他們隔了一棟教學樓,卻依然能夠繪聲繪色、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形容栗山花言的外貌,仿佛親眼目睹過,和她交談過。
最直白的描述無疑是說她像是一株亭亭玉立的白百合,可又決計不會向著哪位男性親密有加,簡而言之,她誰都看不上。身上散發的疏離氣質尤其明顯,要是想要接近她,說不定切換個性彆就能簡單接觸她了。
這麼說著、形容著的男生們,瞬間哄堂大笑。
沢田綱吉微微蹙起眉,覺得他們是隨便評價一個女孩子不太好。
除此之外,這樣具有代表性的名詞卻依舊留在沢田綱吉的心中。
栗山花言不好接觸。
沢田綱吉坐著的地方是靠窗戶倒數第二個。
上了高中以後,沢田綱吉遭受到了Reborn慘無人寰地教育,就差把你這個十代目都上高中了,怎麼成績還能那麼差,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下,愣是把他斯巴達教育了好幾番。
同時又接受了獄寺隼人的理論教學和山本武的所有都靠直覺,甚至是笹川了平的極限教育。沢田綱吉輸的一敗塗地,最後還是老老實實找了鄰居家的入江正一,五方教導之下,才把成績拔高到前十名的狀態。
隻不過每次那麼一輪,沢田綱吉就和虛脫一樣趴在了桌麵上不願動彈。因為疲勞沢田綱吉就沒聽老師講課,周而複始,每隔那麼一段時間就又要遭受五個人恐怖的教育。
有一天,沢田綱吉一如既往地準備趴在了桌麵上休息。才剛剛彎下了腰、準備爬下,突然的,他瞧見了一抹亮眼的雪白,純潔無瑕,在第一眼之中無疑能留下極深的印象。
少女穿著校服,哪怕是尋常可見的校服,穿在她的身上愣是穿出了一股高檔品的味道。
她在一片蔥鬱的花芽簇擁的道路穿插行走,太陽襯得她的膚色雪白。
整個學校裡麵有這樣的外貌的也就隻有傳聞中的栗山花言。
嗯……跟傳聞一樣,是一個漂亮的女生啊。不過之前一直負責照顧小花園的不是園藝部那群學姐們嗎?
她手上拿著一個粉紅色的花灑,正當沢田綱吉以為她要溫婉可人撩起頭發,動作輕柔地開始澆花時。
栗山花言左顧右盼,環顧四周確認沒有人之後,她把花灑放到了地麵上。又重新跑回了倉庫裡麵,這個時候她抱著一大團卷起來的水管,動作熟練地插上了水龍頭,然後——毫無美感地開始噴射。
沢田綱吉:“……”
不是,你這種美.少.女級彆的人物好歹也做點符合身份的事情啊。
明明是個校花——!
沢田綱吉忍住了吐槽的欲.望。
他托著腮幫,一隻手還抽出空閒暇地轉筆,當然很快就掉了下來,這不妨礙沢田綱吉依舊用他拙劣的技術孜孜不倦地轉。他用餘光看了好一會栗山花言,確認了一件事情。
果然傳聞和現實本人完全不一樣。
栗山花言澆花是真的相當隨便,可偏偏又不會出現淋死花朵這種烏龍事出現。而且她也不是每天都準時出現在小花園裡麵,經常遲到。每當遲到以後,澆花就更加……豪邁了。飛快解決之後拍了拍雙手收拾殘留物,然後回教學樓上課。
沢田綱吉大開眼界,最後從好幾次忍不住吐槽,轉化成了可以平淡看待這件事情的發生。他已經習慣了早上上早自習的時間看到栗山花言的出現了,偶爾沢田綱吉會抽出空看她好一會。
——而這種心情又絕對不能說是憧憬和喜歡。
這一天沢田綱吉一如既往地回到了班級,隻見笹川京子和黑川花在竊竊私語。
黑川花忽然就尤其震驚地扯高了音調:“京子,你做好決定了?”
“嗯……”笹川京子稍微有些苦惱地撓了撓臉頰,十分害羞地說:“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應該是會這樣決定的。”
“不過這也挺好。”黑川花雙手抱著椅子背,“京子你一直以來的夢想都是成為芭蕾舞者,既然有機會去法國進修一定不要錯過。”
沢田綱吉一打開門就麵臨了致命一擊,像是重錘一樣狠狠敲擊在大腦門麵上,撞的他嗡嗡作響。
“早上好,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