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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理學院非常有錢,不僅接受社會捐贈,而且在機器製造廠有股份。
蒸汽鑄幣機、蒸汽紡紗機、蒸汽織布機、蒸汽毛紡機,憑這四樣就日進鬥金。
鑄幣機需要朝廷公文,由官方下單訂貨,不得隨意私造。
另外三種機器,則敞開了賣給商賈,占據99%的市場份額。剩下1%的市場份額,則是廣東那邊在仿造,機器性能相對有些落後。
如今的機器製造廠,王淵作為主要投資人占股55%。另有30%股份,由參與機器研發的學生,進行科研技術入股。最後15%股份,屬於物理學院入股,所獲利益歸學院集體所有。
從物理學院走出的學生,外放做地方官的時候,都可在學院申請路費,視任職地點遠近而給予幫助。在接受路費資助的同時,該學生必須立誓,今後做官不得貪腐,要有一顆仁政愛民之心。
翁萬達就有申請路費,他一路南下徽州,手裡頭還算寬裕。
越往南走,翁萬達就越感覺不對勁,過了鎮江之後,到處都是已經乾涸的田地。
他沿途詢問南來商賈,得知江南數省乾旱嚴重,立即寫信給王淵,請朝廷下令督撫和禦史,趕緊清查各地常平倉。糧倉空虛的趕緊補齊,同時防止糧食被盜賣,一定要壓住即將飛漲的糧價。
其實,不用翁萬達寫信,朝廷就已經收到消息。
文淵閣。
因為族人卷入兩淮私鹽案,楊一清辭職沒有獲準,這陣子都窩在家裡稱病不出。
毛紀焦急道:“入夏以來,江南數省大旱,各地請求減免春糧賦稅,今年江南的春糧,恐怕會減產六成以上。近日,各地督撫又紛紛上疏,由於旱情嚴重,夏糧播種困難,個彆州縣的夏糧恐將絕收。南直隸、湖廣、江西、浙江、福建、廣西、雲南、貴州,一共八省出現大麵積旱情!江西、浙江有蝗災跡象。”
眾皆無語,不知如何應對。
全國的主要產糧區,一大半都出現旱災,哪來的糧食去賑濟?
“今年的漕糧,恐怕難以足額運抵京城,”楊廷和對王淵說,“王尚書,請敦促錦衣海衛,從南洋多運一些糧食到北京。”
專門把王淵請來內閣議政,恐怕目的就是這個。王淵也不敢打包票,隻能說:“儘量吧。”
王瓊說:“出現旱災的八省,不但要減免春糧,還應當免除夏糧賦課。就算沒有旱災的州縣,也應該一並免除,如此可讓地方多留些糧食,或許可以稍微平緩一下糧價。”
蔣冕憂慮道:“大明總共就兩京十三省,八省夏糧全免,朝廷如何支撐?”
王淵說道:“去年沒有邊患,廣西之亂平定後也沒打大仗,太倉儲糧估計還有不少剩餘。大家都節衣縮食,典禮祭祀也不要搞了,和尚、道士的歲米也彆給,總是能撐過今年的。”
朱厚照年輕的時候,一會兒信佛,一會兒信道。不但招來大量僧侶,還給他們建造寺廟,這些寺廟沒有廟田(表麵上沒有),全靠中央財政來養活。
蔣冕說:“京郊良田,被閹宦侵占無數,可趁機全部收回。”
楊廷和道:“此事宜速辦。”
王淵說:“近二十年興建的京中寺廟,可以全部搗毀!西苑裡邊的寺廟,不再給一粒糧食,餓得快死了他們自會離開。”
王瓊補充一句:“若有搶占民田為寺田者,收回田地,罰沒糧食,勒令還俗!”
漕糧無法足額運輸,還要免除八省夏糧,中央必須保證京畿地區的糧食供應。
穀大用離京時走得乾脆,田產、房產、店鋪或捐或賣,親戚族人也全部帶回老家。但是,張永因為病情嚴重,弟弟和外甥都不聽話,現在還有大量京畿產業沒動。
把張永留京的親戚,全部抄家問罪,必然能弄來大量錢糧。
還有皇帝的兩個舅舅,已經失寵十多年。抄家是肯定不敢的,卻可以罰沒田莊,又能弄來許多糧食。
和尚、道士……這些皇帝招攬的僧侶,加上他們的徒子徒孫,人數總共有好幾萬。全部勒令還俗,罰沒糧食和廟田,又能省下糧食無數。
豹房附近也有寺廟,而且建在皇城之內,王淵暫時不敢動,但他有權停發僧侶的月糧(這些糧食由光祿寺提供)。嗯,也不算停發,隻是拖欠而已。畢竟國家困難,出家之人慈悲為懷,應當為國為民做出貢獻嘛。
楊廷和說:“陛下那裡,應該先去通氣。”
“此事我來辦。”王淵攬下差事。
楊廷和、毛紀、蔣冕、王瓊紛紛拱手:“便勞煩王尚書了。”
八省旱災,茲事體大。
一旦處理不善,不說餓殍遍地,還有可能造成民變。
麵對如此局勢,內閣首先和睦起來,楊廷和與王淵也暫時放下矛盾,先攜手共渡難關再說。
為啥四川私鹽案,王淵沒有逮著楊廷和死懟?
以朱厚照現在的心思,隻想求穩多活幾年,根本不可能放楊廷和歸鄉。王淵如果不能一擊致命,政治矛盾很可能升級為黨爭,到時候國家大事很難正常處理。
王淵做事留三分,楊廷和心知肚明,兩人早就達成默契。
因此遇到八省旱災的大事,雙方才可以密切合作。這在嘉靖朝是不可能的,政治鬥爭過於激烈,都不給對方留活路,互相之間拖後腿,最終倒黴的還是老百姓。
王淵突然說:“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課稅改革也推動一下。”
楊廷和眉頭緊皺:“就算要改革,也該明年再說,現在必須穩定地方。”
王淵解釋道:“我並非是要大改,而是改實物課稅為征錢。目前,銀元與銅幣已經流通各省,但隻有部分稅項是繳納銀錢,其餘還是以實物稅收為主。不如借著八省旱災之機,從明年開始,地方課稅全部折算為新錢(銀元、新銅錢),好讓地方也多一些喘息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