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淵已經海外封王,他的兒子,在大明有沒有科舉資格,這一直是個刻意回避的問題。曾有言官,建議剝奪二人功名,滿朝王黨集體沉默,內閣也不受理此疏,氣得朱載堻把捅簍子的言官貶為知縣。
而今,若哥哥考狀元,弟弟考探花,傳出去必然轟動朝野,然後就是招來洶洶物議。
朱載堻臨時更換狀元,失去狀元身份的王澈,反而會得到大家的同情,而不是被質疑殿試舞弊。
“陛下聖明!”眾臣高呼。
朱載堻的手段愈發高明,既打壓了王淵的兒子,被打壓者還得真心感謝他。
朱載堻轉開話題,問道:“殷洲櫟縣知縣,還未赴任嗎?”
吏部尚書宋滄回答:“一直稱病。”
朱載堻說道:“那就讓他彆當官了,等病好了重新科舉。”
宋滄說道:“這次會試,有兩個落第舉子,倒是主動請纓赴任櫟縣。一個叫海瑞,一個叫李修道。”
朱載堻讚許說:“這才是能為國分憂之人,便讓海瑞去殷洲做櫟縣知縣,給李修道選一個上縣做縣丞。殷洲太遠,往返不易,任期又長。海瑞若欲攜妻前往,朝廷賜予銀元一百塊做安家費。若他還未娶妻,特準其在轄地內婚配,此為特例。”
大明地方官,原則上不許在轄地內結婚納妾,這是防止文官和地方勢力搞裙帶關係。
就這樣,海瑞不用回去當老師了,並且成為大明第一個海外知縣。
至於張居正,這個時空就沒有張居正,隻有一個叫張白圭的進士。他沒有遇到李士翱,因此沒有改名叫張居正。他也沒有遇到顧璘,因此提前三年考中舉人,但還是落榜好幾次才中進士。
如今,張白圭正在福建做知州,以庶吉士身份外放地方,考滿之後至少能連升兩級。
大明這幾年還不錯,除了陝西連續乾旱,其餘地方可謂風調雨順。
就連去年京畿地震,也隻例行祭祀祈禱而已,君臣們都不覺得有什麼問題。這種年月實在太爽了,跟正德朝的災異相比,朱載堻簡直就是老天爺的寵兒。
盛世修典籍,太平纂鴻帙。
大明進入一個前所未有的盛世,在籍人口已經突破一億三千萬,國庫豐盈,四海安定。
在王淵主修《武皇帝實錄》、《紹豐大字典》、《大明廣輿圖》之後,朱載堻又命人修訂《四書大全》、《五經大全》,對四書五經的理解追及漢唐,很大程度上削弱了程朱理學的思想桎梏。
另外,朱載堻還讓邊鎮將領,包括被圈養的海軍左都督朱英,一起總結他們的軍事經驗,令朱英、俞大猷、唐順之編撰了一本《紹豐武編紀要》。
唐順之升得非常快,目前已經是兵部左侍郎,完全不受王淵弟子身份的影響。
這源於朱載堻和王淵的一封通信。
王淵雖然遠在印度,但每年都會跟朱載堻通信,朱載堻也會請教一些治國當中的疑惑。
朱載堻有一次問道:“先生諸弟子,以誰為最優?”
王淵回信道:“唐順之有宰輔之才,又兼品性高潔,可為太子師。”
這個評價很高,意指朱載堻哪天出現意外,唐順之可以輔佐下一任皇帝。就算朱載堻長壽得很,也可以放心的把太子交給唐順之教導。
朱載堻立即招來唐順之,一番交談下來,皇帝感到非常滿意。無論他提出什麼疑問,唐順之都能解答,天文地理、政治軍事、農田水利、經學史籍……就好像沒這人不懂的事情。
朱載堻又派出錦衣衛,秘密調查唐順之的為人。
結果發現,唐順之非常自律,每天都是上班、讀書、練武,偶爾參加物理學社聚會,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享受。他為官多年,全家還在租住民房,並沒有購置房產和土地。
於是乎,唐順之獲得快速提拔,並且成為東宮主講老師,明擺著是要培養成今後的首輔。
唐順之這種自律真的很難得,因為隨著盛世到來,大明從上到下都開始彌漫著一股奢侈之風。
就連朱載堻自己,都開始花錢大手大腳,將京郊的好山園擴建得無比華麗,而滿朝大臣居然對此毫無異議。因為這是皇帝自己出錢,征召的民夫和工匠,都給足了口糧和工資,不但不會驚擾百姓,還能給京郊還行提供就業機會。
另外,大明官員和文吏的工資,在王淵改革的基礎上,又集體提升了一個等級。
王淵改革的好處,已經徹底顯露出來,湧現出一大批歌功頌德的文人。當然,他們的側重點是皇帝,將改革之功全都算在皇帝身上,似乎在刻意淡化王淵的作用。
隻有一個行業,一直在歌頌王淵,那就是足球!
足球聯賽的規模越來越大,特彆是鐵路興起之後。如今,從北京向東至薊州,向南至淮安,這些城市搞出大型聯賽,球員們經常坐著火車異地打球,關鍵賽事一票難求,頂級球員的轉會費高達白銀數千兩。
有朝鮮留學生,在文章裡寫道:“吾在天津逗留半月,某日萬人空巷,百姓皆往郊外疾奔。問一挑擔小販,其言蹴鞠聯賽是也。不惟男子喜蹴鞠,女眷亦多趨車而往,車駕轎輦綿延數裡。賽場之外,商販雲集,果脯蜜餞有之,瓜果麵食有之,亦有新物如炒瓜子、炒花生、烤紅薯、烤玉米之類。吾問一路邊走卒,其言賣苦力為生,月得官錢千餘文,全家飽暖無憂,偶可飲酒食肉。升鬥小民已殷實至斯,況呼士紳貴胄?天朝上國,自古無有此極盛者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