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不是哪個藩鎮造反,又是北漢皇帝劉崇率兵來攻,郭威奪了劉氏江山還殺了害殺了劉崇的兒子,兩國可謂仇深似海。
上次劉崇仗著有契丹“叔叔”撐腰率兵來攻卻逢天降大雪,退兵的時候被王峻捅了菊花當真難受。
如今郭威駕崩柴榮登基,這麼好的機會劉崇怎麼可能放過,他幾乎是傾國而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架勢,契丹人也派遣三萬兵馬隨同而來,雙方共計六七萬人號稱十萬,出團柏穀直逼澤潞兩州
昭義節度使李筠率兩千五百人抵禦聯軍,不敵敗退城中,漢遼聯軍留下少量兵馬圍困潞州而後長驅南下。
潞州是漢周之間的門路,一旦讓漢遼聯軍過了黃河,無論西京洛陽還是東京開封都不過是嘴邊肉,隨時可以一口吞掉,大周王朝可以說是危在旦夕。
柴榮不愧是煊赫一時的大帝,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驚慌或者膽怯,他滿臉不屑的將昨日收到的軍報重重的摔在地上。
“劉崇老兒欺朕新立,此次南侵是欲亡我大周,朕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柴榮從龍椅上站起來,向眾位群臣朗聲道:“朕要禦駕親征蕩平偽漢活捉劉崇!”
群臣聞言麵麵相覷,心裡有一種吃了一隻蒼蠅的感覺,就像是聽到一個貨郎叫囂著要打死一個強壯的軍漢。
五代的戰爭,有時候並不是說誰的士卒多誰的地盤大誰就可以贏,況且漢軍又有契丹人助陣,實力並不比周國弱。
劉崇好歹也在軍伍裡廝混多年吃過幾場敗仗,柴榮雖也在軍伍中呆過,可不過是郭威身邊的“長隨”,連敗仗都沒有機會吃,憑什麼就敢叫囂著能打敗劉崇呢。
群臣開始竊竊私語,甚至有人發出輕聲的譏笑,卻遲遲沒有人站出來應答。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馮道突然起身對柴榮道:
“劉崇不是什麼明君勇將,不過是因為是漢高祖(劉知遠)兄弟才有幸執掌河東,從前沒少被先帝收拾,可是如今先帝歸天,而陛下又剛剛即位臣民未安,實在不宜勞師動眾禦駕親征。”
馮道的建議中規中矩實在挑不出什麼紕漏,不過他話中的譏諷之意是個人都能聽得出來。
劉崇是個爛人,難道你柴榮就是英主?能成為九五至尊何嘗不是因為你有一個好姑母。
作為著名的風向標,馮道開了口自是有一群人上來附和,畢竟他說的確實是最穩妥的辦法,即便連柴榮寄予厚望的範質、李穀也是這般意見。
柴榮在臉色變了變,可也隻有一瞬間,他又笑道:“昔日唐太宗建基立業,哪次不是披堅執銳衝鋒在前,朕又豈敢在開封城中偷安。”
如果說柴榮前麵話隻是讓人覺得自大的話,那這一句簡直就是無知又驕狂。
李世民在沒有登基之前,便是已是威名赫赫功勳累累,柴榮又算哪棵蔥哪顆蒜,若不郭威的話可能還在販茶呢,怎麼敢和唐太宗相比。
群臣聞言看向柴榮的眼神全變了,在他們看來柴榮是何等的無知荒唐,這一瞬間他們甚至生出幾分的害臊,在為自己效忠這樣的君主感到臉紅。
柴榮昔年做買賣走南闖北,見識的人不少,怎麼能看不出群臣目光的中的含義,頓時一股羞憤從胸中湧向頭顱,喉嚨裡麵像是塞了似的,臉色漲得通紅。